钟情看着他,依旧是温温柔柔的微笑。
“我当然也不会忘记曾经的学生。安德烈·阿尔维尔加·兰凯斯特元帅,欢迎您的造访。”
听到一字不差的全名,安德烈回以短促的、克制的微笑。
钟情这还是第一次看到他笑,差点被晃花眼。
他心中感叹:【三年了,这座冰山可真是一点没变,永远这副生人勿进的样子。】
让客人走在后面是很不礼貌的,钟情等安德烈走近后,和他并肩朝客厅走去。
严楫跟在钟情另一侧。为了安抚他,钟情不得不主动挽住他的胳膊,这才能好好跟安德烈说上几句。
“真没想到您今天就会来拜访我们,按理本该是我们前去庆贺您乔迁之喜的。只是想到您舟车劳顿这么久,家里也该有些东西还等着收拾,就没有选在今天过去打扰。真是不好意思。”
钟情带着几分歉意道,“您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请尽管开口。”
安德烈摇头:“就我一个人住而已,不用怎么收拾。军部的安排已经很好了,我没什么额外需要。”
严楫在一旁插话:“我早就说了嘛,军队里出来的老大粗哪里有那么多讲究。”他探头看向安德烈,“我早看见你的飞行器了,本来打算立即就过去,但我家教授让我不要打搅你休息。”
客厅到了,安德烈停下脚步。他垂眸看向钟情,Alpha高大的身形在Omega面前显得极有压迫力。
他低声道:“您总是这么善解人意。”
“啧。干啥呢?”严楫搂过钟情将他藏在自己身后,挡住安德烈的视线,还顺手在安德烈肩上来了一下,“别搞得跟我家教授很熟的样子啊!”
钟情朝安德烈无奈地笑了一下,却并不批评丈夫对客人的不礼貌。
接下来大都是严楫一个人在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他是个活跃气氛的高手,没有人接话也能自得其乐。从学校的八卦一路说到战场上的经历,时间不知不觉过去许久,墙角座钟里的布谷鸟跳出来报时,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再开口时便是苦笑:“该吃药了。”
机器人管家送来药箱。箱子里瓶瓶罐罐装满了药,严楫将药片一粒粒捡出来,递到钟情手上。
喝过热水后,他的脸上浮起淡淡的红晕,嘴唇上也终于有了些血色,看起来气色好了许多。
一大堆药,吃药的人咽得习以为常,两位旁观的看客却眉头微皱。
钟情半是为安德烈解释,半是为安抚严楫:“本来可以让管家为我配药,严楫却总是不放心。好在他的记忆力很好,这么多药,我从来分不清哪一种该在什么时候吃,他却全都记得清清楚楚。”
“能好起来吗?”安德烈问。
钟情笑容淡了些。他先是点头,后来又犹豫着摇摇头:“其实……现在已经很好了。”
严楫不忍心见到他有一点点失落。闻着鼻尖的花香,他转移话题道:“有新客人来,教授不带他去看看你的花吗?”
显然钟情对这项活动很感兴趣,笑容里终于有几分热络。
“元帅来得不巧,我们的机器人管家还没有准备晚饭。你要不要先跟我去天台看看我的花呢?”
安德烈已经站起身:“荣幸至极。”
相比楼下花园里的热闹纷繁,天台的花只有一两种,名叫伊甸园的玫瑰花占据了大部分面积,其他穿插在藤蔓里的小花大概只是土壤里没有清除出来的种子,零零星星点缀在火一样艳红的花海中。
钟情在花棚下给元帅们泡了杯咖啡。
阳光催化下的浓烈芬芳中,连咖啡都被浸染了玫瑰的甜香。然而安德烈似乎完全不受这诱人花香的吸引,视线穿过层层火红的玫瑰花瓣,落在不远处一座小小的玻璃温室里。
正前方太阳回光返照般散发出最后一点光和热,玻璃被反射出刺眼光晕,根本看不清里面究竟有什么,只能看见一大片朦胧的雪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