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帅愣住。
从这个年轻人的表情上可以看出他并不想离开,但他向来对元帅唯命是从,短暂怔愣之后什么也没问就领命离开。
上课铃声响起,四周很快只剩他们三人。
钟情笑道:“你们吓得我的学生都没有往常活泼了。”
安德烈道:“他们只是想缠着钟教授。那些问题根本无需您作答。”
听见“钟教授”这三个字,钟情眼底的笑意浓了些。
他对安德烈说话,眼睛却看向严楫:“元帅这是在说严楫吗?难道您忘了,以前在学校的时候,严楫也像他们一样,总是缠着我问一些再简单不过的问题。”
严楫走在他身边,闻言十分自然地揽住他的腰。
他笑得很是嘚瑟:“安德烈啊安德烈,你这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啊。”
安德烈不理会,转移话题道:“我已经三年不曾回来这里。请您带我四处参观一下吧。”
钟情有些不好意思:“要让您失望了。虽说联盟军校占据小半个星球,很多地方其实我都还不曾去过。我的生活实在无趣,不过是两点一线,常去的地方只有教学楼和研究所。”
对于他这句委婉的推辞,安德烈简短应道:“也行。”
这回答不知道是太过执着还是太好说话,钟情微微诧异地看了他一眼,答应下来。
“教学楼元帅刚刚已经看过了。研究所只有一楼大厅对外开放,如果元帅不嫌无聊的话,我可以陪您一起去看看。”
安德烈关注的重点却是:“研究所的工作不会对身体造成影响吗?”
“元帅多虑了。”
换了旁人,是不敢在钟情面前这么随意地提起有关身体的话题的,害怕一不小心就冒犯到他——毕竟凶手到现在还没抓到。
安德烈这算是交浅言深,不过他向来是这么个愣头青。钟情好脾气地为他解释:“联盟军校有最好的防护设备。我的身体其实已经修养得差不多了。”
安德烈知道后面这句只是善意的谎言,用来安慰不了解当时真相的陌生人。
见他沉默,钟情无奈地笑笑:“已经不能再上前线,总得找些别的事情来做。”
“你可以做一个挂名教授,不必真的给他们上课。”
“只是一门选修课而已,一个月只上两次,讲一些简单的古中国传说,算是调剂吧。”
钟情一边朝路过行礼的学生微笑,一边继续道,“一开始给他们上的是一周一次的舰船工程,后来备课实在备不过来,只好换成古中文。这门课在联盟军校前所未有,上级已经很为我着想了。”
他们一句一句闲聊着,严楫也偶尔插两句话,三人一路不快不慢地走到研究所。
这里的一楼被专门辟出来布置成陈列馆的样子,摆放一些珍贵的、已经完成实验任务的研究对象。
现在正是上课时间,这里人不多。
走进大门后最显眼的东西是大厅中央的星际战舰,伤痕累累,已经看不出本来的面目。
瑞铱龙骨和镀铬的外壳都已经膨胀变形,大块大块的剥落下来,露出下面密密麻麻突起的金属阀门。这些阀门也大都裂口,似乎受到很严重的挤压,有些甚至整个失踪,断口光滑得像它从来就没有出现过。
星舰浑身各处都有小型爆炸的痕迹,显然是在短时间里进行多次跃迁导致荷载挤压造成的。
见安德烈在它跟前站定,钟情也停下脚步。
“这艘星舰在半个小时里进行了七次超时空跃迁。阀门来不及疏导跃迁过程中聚集的大量荷载,它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地上的人们还以为它是一颗巨型碟弹。元帅应该很眼熟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