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其留恋过去,不如放眼未来。”修恩伸手勾住钟情的下巴,迫使他看向自己,“说起来,你好像不怕我?”
“怕你什么?”钟情平静地反问,“怕你其实已经死了吗?”
修恩一愣,随即哈哈大笑。
“不愧是联盟唯一一位Omega上尉。我的通缉令三年前就已经注销,你记性不错。”
钟情淡淡道:“我不怕你,你却该怕我。”
听他这么说,修恩一点也不生气,反倒煞有介事地附和:“你说得对,我的确该是怕你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拿出从身后取出一副纯银打制的镣铐。
他将镣铐的一端铐床柱上,另一端铐在钟情的左脚上。镣铐内环嵌有绸缎内衬,不至于磨破皮肤。
钟情看着他的举动,没有尝试反抗。
直到落锁的声音响起,他才略带讥讽地开口道:“匪首大人是因为总需要东躲西藏地过日子,所以才总想把别人也困起来吗?”
修恩显出相当的好脾气:“别试图激怒我,对你没好处。”
他轻轻抚摸上钟情的脸,不出意外地被对方偏头避过。他顺着对方的意收回手,略微冷硬地告诫道:
“你是罗斯蒙德的俘虏,也是罗斯蒙德的砝码。如果不是我护着你,你现在应该在监牢里受刑。说不定还会失掉一些小零件,寄去兰凯斯特家,看看安德烈会不会吓破胆。”
修恩顺着钟情的手指来回抚摸,像是把玩什么珍奇物件一样把玩他白玉色的指骨。
附在其上的皮肤薄薄一层,如绸缎般滑腻,然而又比绸缎生动轻盈许多,细小的青紫色血管在其下跳动。
修恩的语气半是劝诱半是威胁:“这样漂亮的手,废掉的话不是很可惜吗?”
钟情抽回手,在对方不满之前取下无名指上的婚戒。
他把戒指丢给修恩,朝他微笑道:“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想要牵制的安德烈的话,其实没必要伤害我。”
修恩接住戒指,露出自钟情醒来后第一个意外的表情。
“你这是什么意思?”
钟情自顾自说下去:“如果你可以给我提供纸笔的话,我还有更多东西可以告诉你。”
“……”修恩定定地看着钟情,判断他话里的真假,“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钟情面不改色地回答:“我当然有我的条件——把你们从严楫那里拿走的东西还给他。”
修恩脸上那些戏谑和漫不经心逐渐消失。罗斯蒙德家族的探子遍布联盟,他当然知道钟情与另外两个Alpha之间的关系,只是不曾想到他会如此决绝地在两人中选择严楫。
对于钟情的投诚,修恩显得有些谨慎。
不过这谨慎很有限,他实际上已经有三分相信钟情的话,毕竟一个Omega提出要救心爱的丈夫,实在是太理所应当了。
见他迟疑着没有说话,钟情语气平静地挑拨道:“一百五十年前,星盗便开始在联盟外围活动。一开始不过是小打小闹,直到最近二十年,才渐渐有燎原之势。”
“我大概能猜到罗斯蒙德为什么会暗中资助星盗,甚至把自己的嫡系送到战场上。你们是天生的阴谋家,打压Alpha士兵让他们他们沦落到走投无路的地步,然后用金钱和美色煽动他们反叛联盟,流亡星际,与正规军自相残杀。你们把这种手段当做消耗、分裂Alpha军人最可控的途径。”
修恩洋洋得意:“我这是替天行道。Alpha这样的残次品,几句话就能上钩,还是死光了的好。”
“你们的手段确实高明,那些Alpha毫不怀疑你的圈套,也毫不怀疑你的身份,竟然心甘情愿供你驱使,逼得联盟军队节节败退。”
钟情话锋一转,“可惜你的对手是安德烈。他是不世出的军事天才,而你,修恩·罗斯蒙德,在他面前毫无招架之力。”
“和你比起来,戈雅·罗斯蒙德可成功多了。他用研究所借刀杀人,把严楫置于死地。即使严楫死而复生,也同样牢牢掌控着他的弱点。”
“但这场战争你们注定会输。因为生下你,就是罗斯蒙德家族下的一步臭棋。”
修恩大抵是要把好脾气的面具戴到底,就算这样也绷着脸没有失控发火,只是眼眶通红,神色凝重,看起来有几分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