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低下头,但是又忍不住抬起眼打量男人。
他还在那里没有走。
今天的他比昨天休闲一些,头发更蓬松,柔和了他眉眼间的冷厉。
以为只有一次的邂逅,迎来了第二次。
“Lee。”
梁宛无知觉地捏紧了手,尝试性喊了他的名字。
“嗯?”周沥侧目,看她的同时向前走了几步。
“披萨我一个人可能吃不完,我还点了意面……你要不要一起吃?”梁宛清了清沙哑的嗓子,“两个人一起可以再点一个菜,我请你。”
周沥垂眸看向已被撬走了一块的披萨,“你对陌生人一直这么热情吗?”
梁宛嗓子痒得呛了一口。
她不是对陌生人热情,只是对他贼心不死。
“是啊。”
她挺直了背脊,尽量落落大方地回答他。
上方的圆形射灯发出暖色的光,落在梁宛的睫毛上,她眨眨眼,眼底的阴影就如同鸟振动翅膀忽闪。
她的脸平整紧致,顶光对她来说也不死亡。
比起昨晚见面时那稍显生疏的妆面,她今天不带目的的素面更藏不住她的心事。到锁骨的中长发散落在肩头,不自然的折角还留有方才扎过头发的痕迹。
周沥沉默凝望她,目光从那双不直视他的眼睛,缓缓移动到她微笑的嘴角。
“很抱歉,”过了许久,周沥沉声道,“我不是随便的人。”
梁宛的笑容瞬时僵在脸上。
言外之意,她很随便。
可他似乎又没有说错。
结合她的目的与行为,梁宛也没法为自己开脱。
但她其实也是个颇有脾气的人,听出对方语气中少许的嫌恶后,她抬了抬眉梢,反而收起了怯生生的心态。
“是吗?那怪我看走眼,这两日多有冒犯了。”
她不顾及形象,拿起刚咬了一口的披萨,囫囵塞进嘴里,嗞拉打开罐装可乐仰头喝了一大半。
“你好,麻烦给我打包。”梁宛对服务生说道。
话音落下后,店里除了打包盒发出的刺耳声响外,静谧无声。
梁宛抬头看了看Lee,摊手示意,“这么多空座,你随便坐,我马上就走。”
她刻意加重了“随便”二字。
诚然,她没法反驳他说的事实,但这不是什么好听的话。说来说去,对方不过是个陌生人,也不会和她发展短暂的肉体关系。等她从这件餐厅的门走出去后,再也不会见面了,她没有必要还端着笑脸。
周沥颔首,只字未语,垂着一双淡漠的眼睛在隔壁桌坐下。
梁宛深深吸了一口气,又叹气。
可惜。
这么符合她取向的男人不多见。
她为他无法成为自己的猎物而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