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才发现徐菲林给她发了好几条信息,工作群里也早已乱成一锅粥。
“Alice姐。”
徐菲林的火气颇大,倒不是针对梁宛,电话刚接通,她的情绪没收住,“你怎么回事?给你发了这么多条微信都不回?”
梁宛没戴耳机,尽管手机紧贴着耳朵,还是有不少声音外泄。她不动声色地往长椅最边缘挪了挪,尽量远离Lee。幸好他也在打电话,没有往她这里看。
“抱歉,我在旅游,没有时刻关注信息。”
徐菲林稍稍冷静了些说道:“我也不是故意要打扰你旅行,但Ben这次犯的错误太低级了!现在全部门的人都在给他擦屁股。你们是一个team,这事你也得负责,你给我好好说说他。”
梁宛深呼吸,忍不住无声叹了一大口气。
消停了几天之后,工作的魔爪还是越过大洋伸向了她。
陈彦那个祖宗原本就是有关系的空降兵,一开始部门里的人私下里都对他有意见,但因他性格不错,做事也不偷懒,逐渐就与同事打成一片。只可惜他是个粗枝大叶的人,总是会犯一些不该犯的错。
梁宛对他的态度就是:不讨厌,但他也实在令她头疼不已。
陈彦还是一个话多的人,午休时都闲不下来,总会拉着她说话。一来二去,陈彦犯什么错,徐菲林都找梁宛处理,美其名曰他俩关系好,实则是徐菲林不想冒得罪这位祖宗的风险。可梁宛只是一个圆滑生存的人,她与谁的关系都不差,也谈不上好。
“好我明白,我马上联系他。Alice姐你消消气。”
“这小兔崽子!这都几次了!”徐菲林逮住一个人就忍不住吐槽,可气归气,又不能真的让陈彦卷铺盖走人。
陈彦是个听劝的人,每回说的话他都用心地听,就是改不了。梁宛觉得他应该是骨子里少根筋,每隔一段时间就必定要翻车一回。
挂断徐菲林的电话,梁宛一刻不停地又给陈彦拨过去,无暇顾及周沥在做什么。
周沥接到的是爷爷的电话,简短谈话后便结束。一抬头,只见梁宛拧着眉头,一只手揉着自己的太阳穴,看起来遇到烦心事了。他刚才无意听见了她手机中传出的声音,不难猜出是工作问题。
这一会儿,她又主动打了一个电话,苦口婆心地在与电话那头的人说着什么,想恼又不敢恼的表情。
周沥低头,视线没有焦点地落在手机上,若有所思。
哪一面才是真实的她?
才见面就敢邀约陌生人的大胆女人?还是眼前这个谨小慎微的小可怜?
或者都不是。
良久,她打完电话,坐在长椅的角落上长舒一口气,仰着头盯着教堂顶看了很久。忽然间,她意识到自己还有同伴,这才快速地坐回他身边。
天空比刚才更暗了。
梁宛看了一眼时间,四点半。
“你饿了吗?我们去吃饭吧。”
她的生活很简单,吃穿活着。和周沥的短暂际遇,是平凡里的意外。
夜晚的交织已成习惯,但今夜谁都没有问一句。
周沥没有处理工作,梁宛也没有沉迷手机。徒步一天后,受了伤的鲜花终于找到一个花瓶安稳住了进去。它浸没在水中,悄无声息见证床上的花朵绽放。
梁宛今夜的梦不同以往,外面是冰天雪地,她却在一个温暖的山洞里,枕着一头温暖的狼。狼的身形很大,蜷着身体,她躺在它的怀里。
滴滴滴,梁宛随着闹钟惊醒。
睁开眼就翻阅工作群,没有什么大事,她放下心,困倦地揉着头发。
“今天醒这么早?”
她这发现周沥还也刚刚醒转,就躺在自己身边。他坐起身,戴上眼镜,那双深邃的眼睛又藏了起来。
梁宛扭头。
窗外正是日出时分,阳光穿过窗帘的缝隙,在混乱的床上缓缓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