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这样了,梁宛也就不顾忌什么了,顺势倒在了Lee的腿上,面朝前方侧躺着。她分不清自己是觉得冷还是热。
此刻占据她思想的问题是:医药费会不会很贵?
“Lee,我突然想起来我有退烧药,我觉得我们不用去医院。”
她刚抬起来的脑袋,又被周沥按了下去。他调整了姿势,让她躺得更舒服些。
“再过二十五分钟到,休息,别分神。”
梁宛在心里滴血。
又是一笔开销。
Lee带她来的是一家私立医院,规模相当大,来这里看病的人颇多。
梁宛觉得Lee这个外国人对待感冒发烧的态度实在有些小题大做。在国内的时候,她最多也就是吃几颗退烧药,大多时候靠自己的身体熬过去,只有高烧不退时才会去医院挂几瓶盐水。
好在流程没有梁宛想象中那么繁复,她注意到医生与Lee认识,且颇为熟悉。
做完检查后,梁宛放下心,她不是流行性感冒,只是受凉,吃点药再好好休息就没什么问题。
“账单费用是多少?”当梁宛发现Lee已经替她付清费用后,当即问他,“我把钱给你。”
“Mia,我不缺钱。”
“你不缺钱是你的事,”梁宛当然看得出他家境殷实,“但这是我生病花费的钱。”
你我分得清清楚楚。
他不说,她就从钱包里翻出五千克朗硬塞到他口袋里,只给自己留下最后一千克朗应急。
她想起之前他支付过的个别住宿费与餐费,觉得这些钱只会少不会多,甚至想把剩下的一千也给他。
也许是最后一天与他相处的缘故,梁宛想降低自己的亏欠心理,对他比前一日殷切。她依旧订了那家五星级酒店。一连订了两晚,才好骗过Lee。
房型比之前的更昂贵,风景更优。房间内飘散着沁人心脾的香气。
原本,梁宛打算与Lee最后温存一晚,在他醒来之前就悄悄离开。
但计划赶不上变化,她生病了。她没有丧心病狂到拖着病躯去行那事,Lee也不可能是这种禽兽。
吃了药以后,梁宛觉得自己没有那么难受了,便提议要和他去这个酒店的bar看看。
“你现在不能喝酒。”
“我不喝。”梁宛做出发誓的手势,“我只想看看这里有哪些酒。”
“明天再看也不迟。”
梁宛一时语塞,半天才找到理由,“我想走出房间透透气。你要是不去,我就自己去。”
周沥迟疑片刻,取下挂在衣架上的薄荷色围巾,在她脖子上缠绕了几圈。
泛红的脸在薄荷色的衬托下更像一颗晶莹剔透的苹果,一双澄澈的眼睛望着他,异常坚定。
过了一会儿,梁宛忍不住嗓子里冲上来的痒意,咳了两声。
Bar里,周沥端着一杯柠檬水沉默坐着,任凭梁宛在一旁叽叽喳喳地向不同人询问酒的历史和故事。她还颇有公德心地一直捂着口鼻。
过了许久,他掀起眼帘。
她平时不是这么热络的性格,除了当初来招惹他时。
“Lee,你尝尝这些酒,告诉我味道如何好不好?”
语气都不似平时冷清,掺杂着些许娇气。
“今晚不喝酒。”
梁宛像一座冰川,有太多想法藏在海平面下,叫人去猜。
她又撒了一个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