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憾没能早些见着他么?
魏应舟心中冷笑,她惯会言语上的柔情,叫人难辨她心意。他眼眸晦暗了一瞬,意有所指道,“遗憾的是上次,还是上上次?”
他怎么还记着……
果然是爱跟男主作对的反派。
池帘发笑,还未回答,只听门外响动,原是松直扣门送过来宝臻阁的新鲜糕点。
这便没了回答。
一进门便得了自家主子冷冰冰的一眼,松直没摸着头脑,一见那聆玉姑娘也在这儿,知觉是自己搅了少爷红袖添香,连忙搁了要退下。
池帘瞧他食盒里还有好些,便问:“这些还要送给别的院子么?”
松直便瞧坐在圈椅上的男人,“正要打发丫鬟去送给五姑娘,还有后院的那些——”
见那双狭长眸子愈发阴沉,他话硬生生转了个弯:“瞧我忘了聆玉姑娘了,姑娘先挑些爱吃的,再送给旁的。”
池帘掩唇轻笑,随手选了几样,对身侧的男人道:“多谢少爷。剩下的不如让我跟着去送吧,也好熟悉些,免得平日冲撞了去。”
这也不失是个好机会,她还有些想要见的人,比如,那个后来撺掇聆玉的陈姨娘。
玉镜问:“宿主可是起疑了?”
池帘:“总觉得这魏府里有些怪。”
魏应舟捏着狼毫笔的手指攥紧了些,幽深的眸光从她身上一转而过。顿了顿才随手捻起一块糕点:“去吧。”
那纤长绰约的身影行了几步,推门时提醒了句,“要下雨了。”
松直以为是与他说话,心中犹豫着要不要说“姑娘要不还是别去了”,身旁的女子已合门转身离去。
魏应舟侧首看向窗外,天色愈发昏暗,沉沉欲坠。
他写了会儿字搁下毛笔,翻开上次看了一半的《适情录》,却倏然瞧见一朵清绿的花盛放在书页之间。上面尚有一丝枯萎的痕迹,但瑕不掩瑜,已成唯美雅致的干花书签。
这些时日魏应舟能觉出聆玉处事稳重,心思细腻,这书房里燃什么香、摆什么件都由她劳心,小到花瓶里半日一换的新鲜花束、书里夹的带着香气精致的木牌竹片,处处流露出她的女子巧思。
分寸拿捏得极好,仿若润物细无声般,悄然让他习惯了。
只是这绿牡丹却是意料之外。原来她真将他所言记在心里——
长长久久的将韵致留存下来了。
此时窗外骤然落雨,而他手中花香四溢。
*
陈姨娘是良家子,魏应舟手下一清吏小官的女儿,某次被救有了肌肤之亲,顺水推舟嫁为妾室,对他痴心一片。又因少爷无正妻,她算是身份最高的,行事略骄纵。
若魏应舟袭爵,她赶在未来国公夫人之前诞下长子的可能性最大。
这些事稍微打听便知晓一二,池帘与陈姨娘才说上两句,她便以帕子掩着嘴出言嘲讽,一副眼高于顶的模样。
这位生得明丽的女子看起来像是个一眼就能看穿的人,跟只刺猬似的把那黄花梨八角盘揽过去了,一边带几分得意道:“我就知道少爷记得我爱吃这雪花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