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芙很不喜欢觉禅氏,她在宫里年岁久,最明白宫里的人心,宫里人大多都是面热心冷的,面上表现得再谦卑恭顺,热情讨好,内心也不定是什么打算。
沈菡想起觉禅氏的恭维讨好也很无奈,被人当个会掉装备的小怪狂刷确实不是个舒服事。觉禅氏不过才十三岁,也不知道从小经历了些什么,人有些精明外露了。可是她再精明,也不过是个刚走出家门的孩子,心思浅白得很。
而精明和算计这种东西,旁人一旦看穿了,很难再对这个人有什么好感。
这也是为什么沈菡在皇上面前从不敢存额外的小心思和目的,一向是有什么说什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连撒娇讨饶都是越直白越好,从不敢耍心机玩手段。
因为皇上的段位实在比她高太多,皇上看她,如望浅盘之水,一望既明。与其冒着惹皇上厌恶的风险去耍心眼,还不如当个简简单单的“傻白甜”来得安全。
至少皇上不是个心眼小的人,沈菡只要大大方方的,哪怕偶有逾矩,皇上也不会和她计较。但是一旦耍弄心机让皇上察觉了,那可就不是失宠这么简单了。
觉禅氏有意讨好,沈菡却不敢亲近。她更喜欢戴佳格格这样客客气气,对她有好感却保持距离的人。而且沈菡觉得自己并没有八面玲珑、长袖善舞的本事,应该老老实实关起门过日子,太高调了不好。
她想了想,叮嘱紫芙和青衿,虽然她现在有了点儿宠爱,但在外面可千万不要盛气凌人,一定要谦逊低调些。
再说了,就她这点宠爱也配“恃宠生娇”?皇上那,她连根葱还算不上呢,顶多是个新鲜漂亮的玩意儿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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丽景轩中,戴佳氏收到沈菡回赠的绣线十分开心,找出之前画好的绣样想着再给她绣一双袜子。
圆妞不解,她们这主子年纪小,今年才十三岁,想什么都写在脸上,不是个有心机的主儿。
之前圆妞见主子那么用心地给乌雅格格绣荷包,还以为她是想巴结乌雅格格。结果主子见了人家也不怎么说话,平日也不怎么殷勤,这看着也不像是想巴结的样子呀?可是看她给乌雅格格绣东西的样子,又像是真心的。
圆妞过来给戴佳氏换了一盏茶:“主子,这天都要黑了,烛火的光线暗,容易坏眼睛。”
戴佳氏:“嗯嗯,我就先打个花样儿。”
圆妞试探道:“主子,这种活儿交给奴婢们做就行了……”
戴佳氏捏着绣线没吱声,半晌才道:“不用了,我喜欢自己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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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四月末,气温有了明显的回升,宫里也随着端午的接近逐渐热闹起来。
沈菡听说内务府早在三月底就开始制作荷包、香袋、扇套等避暑、辟邪之物,以备各宫使用时还挺惊讶:“这么早?”
真没想到过端午在宫里竟还是个正经事。
紫芙一边打着端午要用的五毒结,一边道:“今年可不算早了,往年内务府都是提前两个月就开始准备了。宫里躲午要用的物件多,除了这些针线活计,还要往各宫挂五毒图,发蒲酒、做粽子,这些才是大头。”
青衿想起来了:“可不是,去年分发粽子时主子娘娘还在呢,为了给小阿哥祈福,宫里人人都得了彩头,连奴婢这种还在学规矩的小宫女都得了两个蜜枣粽呢。”
可惜没两天,主子娘娘就难产崩逝了,那之后宫里年节发下来的赏就很少有他们的份了,各宫不得宠的主位,日子也越来越难过,明着克扣的事越来越多。
说到这里,紫芙想起一事:“格格,奴婢之前在内务府的时候,听嬷嬷说各宫妃嫔往年这时候都会给皇上进献五毒活计,您?”
要不要也给皇上做点啥啊?
不过她们格格的手艺……
“啊?”沈菡一愣,还要给皇上做针线?
“皇上不是只用御制的吗?”
紫芙道:“皇上用不用的不说,但总归是各位主子的心意。”
这人家都表了心意,就您没有,您又是新得宠,这?
沈菡头疼了,她那手艺进上去,不知道会不会被问个“大不敬”啊!这种事又不能让旁人代做,又不能不做,愁人。
“容我想想再说吧。”
看看能不能做个别的什么代替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