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你说什么?我没听清。”红线抖抖耳朵,靠近一些。虚无却快速向后退了几步,胸口如被重锤砸了似的疼了一下。“虚无?你没事吧……你的脸色很不好。”虚无惊觉到自己的失态,却再也不敢看红线一眼,他闭上眼,白袖一挥,将红线抛出殿外。这个跟头摔得不清,红线拍拍屁股上站起,再看虚无殿的大门已经吱呀一声从里面合上了。红线到现在都没弄清刚才到底是什么状况。“你怎么回事!?干什么摔我?还是你哪不舒服?我去叫医德星君来?”他直着脖子向殿内喊道。“以后没事不要来这里闲晃,一点神仙样子都没有!”闭得紧紧的门里却传来虚无这样一番回答。红线愣了几秒。“神仙应该什么样!?我找你玩会就没神仙样了?那咱们这上千年来干的都是什么事了?斗酒,下棋,抓鸟,散心,哪件事有神仙样了?你抽风~~~~”也不知道虚无听到没有,总之他是没再理会红线就是了。又吃了个天大的瘪,红线一肚子义愤无处发泄,又兜兜转转飘到月老居。月老正歪在榻上闭目养神,手指间绕着一段红绳转来转去,感到红线靠近只是微微皱了下眉头,也没起来。红线也不管不顾的歪在榻上,对着月老耳朵慷慨激昂地陈述刚才受到的不公正待遇。月老纵容地听着,还时不时笑一笑或点点头。“别光笑啊!您老不给点意见啊?他……他凭什么摔我!?就算他马上要仙复原职了,也不至于如此倨傲吧!我也没招他……”红线越说越激动,有点口沫横飞的意思。月老也不嫌他,只是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会,慢悠悠道:“谁让你现在的样貌,那么像的故人呢……”“你自己不知道么?随着道行的加深,样貌也是会变的。”月老边说边递过镜子。月老的姻缘镜不施仙法时就是寻常铜镜,但也远非凡间铜镜可比,映照出的景象清晰无比。只见金色镜面上映出一张白生生的脸,芙蓉面,桃花唇,眉心正中一点红痣神采飞扬,幸好有双斜飞的长眉整张脸才不致过于女相。“看看我这慧眼,你还是截这么长的红绳时,我就看出你根骨不凡,果然没给我丢人!”月老比划着红线当年的长度,啧啧叹着。月老是典型的以貌取人者,这么称赞也不知是赞红线生得好,还是赞自己的眼光高。我的玉皇大帝呀~~这是我?红线的目光还在镜上流连,他很郁闷。他的目标是要努力长成仙风道骨的上仙模样,而不是这种唇红齿白的小公子样。只这么一看,他就认定自己是长歪了的,虚无的相貌才是他一直向往的,清瘦,文雅,眼中老像蓄了汪水似的清亮,一看就特有智慧,如果能再加上三缕长须,那就更妙了。“难道说……我长得很像他的仇人吗?”红线咬牙切齿道。“谁说是仇人了!”月老端详着他的脸,又接过镜子自己照起来,边照边说:“虚无君当年屡下凡间,平瘟疫,治水患,颇有声望,曾被凡间供为三大神明之一,但是却在人间……结了段孽缘,而你嘛……和他当年犯下错误的女子……有八分像。”红线的脸色立马很难看,月老又心血来潮将镜子立在桌上,打理起头发来,银发被他尽数散下披在身后,又不知从哪里捏了枚煤玉簪子,在头上比划,一边说道:“你看是不是还是黑色的簪子比较好?”话音落下,红线已经飘远。太可恶了!我就知道和这老小子混在一起没个好!竟然……竟然说我长得像女子!还是虚无原来的相好!红线气鼓鼓的回到府邸,也拿出镜子左看右看,怎么看怎么觉得自己这张脸与月老到有三分像。解恨似的蒙头睡了几天,气才消得差不多了。再回想起这事,只是觉得不可思议。虚无竟会犯情劫……难怪要罚他一千五百年啊,思凡可是重罪。“既然虚无君见你后行为失当……这说明他还未完全放下,你最近这段日子最好不要再见他。”月老虽爱捉弄人,但这告诫却十分中肯。其实不必他提醒,红线也不想去虚无殿,因为一想到他与虚无犯下情劫的女子长得相像,他就浑身不自在,再加上那日虚无着了火似的目光……想到此,红线便浑身打哆嗦。这日红线闲来无事又窝在池边看戏。“不配,不配!”他指着池中画面,不断摇头:“太龌龊了,太下流了,这个白痴书呆子……放着千娇百媚的女娇娥不要怎么会喜欢上男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