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样的!!”成哥大声呼好,激动得无以复加。另外两人也不禁站起,惊诧地望着那头,其中那位大人则微微笑道:“这个孩子,怎么跟头小牛似的。”那头站着的土人儿自然是贺宝,此时其余十人都已倒下,只有他还站着,这赌,自然是他赢了。虽然满头满脸的沙土,虽然勉力撑着的腿在微微发抖,但站在十个摔得横七竖八的人中,他仍像个英雄。四周围观的人呼啦一下涌进,将他高高举过头顶。成哥也早已跑到场中,和他们一起欢呼,凉棚里的两人相对一笑,一脸的无可奈何。匆匆赶来的军医厉声喝止他们的胡闹,淡定地指挥小厮将他们扶回营房。红线感觉眼睛有些湿润,回头撞见夕文正笑吟吟地看他。“这下放心了吧?我看他比你有出息。”红线随夕文走出了老远,仿佛还能听到欢呼的声音。如果每个人的命数都在一方小格里,那么贺宝,的确算跳得很远了。路上,红线问夕文:“你到底是怎么学的本领?我想听真实的版本。”“那天我葬了娘亲,心中惶急,只觉得这里格外危险,便想逃得越远越好,误打误撞寻到了一处小村。村里人心好,留我住下,没过几日我便发现这村里有个奇怪的道人。”夕文说得很慢,仿佛陷在回忆里,红线正听到奇处,不禁提醒:“然后呢?怎么个奇怪法?”夕文横他一眼,道:“你别兴奋,自然不是神仙显灵。”“那个道人……不但不是神仙显灵,而且和仙风道骨一点也沾不上边儿。他武艺明明很高强,却又不承认,我是看到他用核桃掷鸟才发现的,然后便死活求他收我为徒……”“咳!核桃掷鸟算什么武艺高强……”听到这里,红线颇感失望。夕文回头瞪他一眼,道:“你懂什么!那鸟早就修成了精怪,那几天村里的牛啊羊啊都被啄得血肉模糊。道人捉它时,它化成了这么大!”夕文边说边伸开两臂比划着。红线不再多嘴,只是心中仍认为掷鸟儿根本算不得武艺高强。“他既然传你武艺,你怎么还管他叫道人,不该叫师傅或者先生么?”“唉!我倒想叫他师傅,只是他不准,他说我不算他的徒弟,只是酒肉朋友……”夕文说完,又连着叹了好几口气。“啊?还有人教了本事不愿当师傅的?”“是啊,有趣吧?前面就到村子了,你运气够好的话,便能见着他。”天上天上,讲究一个慢字,因此我们经常叫天天不应。……天上。月老行在第三层云天往第二层云天去的长廊上。同众多经卷或志异类文书上描述的一样,纵观整个天界,只有上三层云天的景致才能代表天庭的壮丽华美。对功量尚浅的小仙来说,能够一睹上三层云天的风貌便是最值得炫耀的事情,把守天门的职务也曾因此一度紧俏。不过那是很久前的事了。那时渴望成仙的人很多,每一秒都有因为各种各样缘由结了仙缘的凡人飞升上来,那时的凡人们也远比现在可爱,偶尔听听他们在神明前许下匪夷所思的愿望也是一大乐事。那时下凡的神仙更多,凡人讲究日行一善,神仙则讲究普度众生……再后来,出了那事,仙佛的名声地位在人间一跌再跌,最低迷的时候,香火只有鼎盛时期的一半吧,不,可能还要少。一千五百年,幸好记忆不随轮回而转生……月老的四方步迈得稳稳的,边走边掐算着月老庙新进的香火。算到喜乐处,衣袂也随仙气飘起来,在几近透明的长廊里划出银亮的影子。长廊是天界的一处奇景,在第三层与第二层云天之间悬着,即使在最末一层云天也能望见,那壮美的一串银光。四壁通透,如冰晶雕成,行在其内,可观日升日落,云霞彩雾,星辰月引等诸般变化。其实云天之间本不用长廊,因为驾云便是仙家最微末的本事,但这条长廊,却是有典故的。那时天庭初具规模,由三大帝君主管,分别是掌管天庭司物的东华帝君,掌管天界兵甲的关圣帝君和掌管人间疾苦的纯阳帝君。人间忽遭雪患,民不聊生,死伤无数。灾祸来得突然,云雾低卷处,有妖气森然。三位帝君坐不住了,翩翩行至云雾最厚重处,东华帝君动动眼皮子,关圣帝君长枪一挑,挑出一条汁水淋漓的巨龙。龙虽降了,但风雪依旧,东华帝君引了太上老君的八卦炉来,也只暖了一时,融化的冰雪又汇成河流湖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