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卡:“”
它麻木地看着这位自然女神的前任信徒,如今的月之女神眷属用三言两语惹怒了在场所有地精,目光在迦南的额头扫了两圈,神情一动突然改了主意:“既然你是信仰杀死吾神凶手的人,活该把你一起祭祀了。你就是今晚的贡品之一!”
这样说完,首领特意看了看对方的表情。见精灵仍旧拒不服从,顿时心生羞恼,招手示意手下将其带了下去,耳语吩咐道一定要“好好对待”。
两个大地精将胸口拍得咚咚响,毫不犹豫地应下了命令,将精灵拉拽下去。后者试图反抗,却由于重伤无力阻挡地精们的暴行,只得被一路强拽下去,关押到了别处。凄惨姿态惹得看戏的地精们哈哈大笑,言语里尽是粗鄙的歧视与辱骂。
皮卡安静地仰头望天,看着这群单纯的同族,顿时心生怜悯。
皮卡是聪明的地精,才不会和这些家伙一样笨。那个人类如果没有什么计划,皮卡愿意放弃一顿美味的鸟兽肉!
广场上的狂欢没持续多久。在首领的督促下,地精们纷纷散开继续为今晚的祭祀做准备。它们三三两两地讨论着今晚的意外收获,一致认为这是兽神满意此次祭祀的恩宠,脸上洋溢着开心的笑容。
皮卡在屋里转了一圈,找了个适合施展的位置。魔法的波动从它身上一圈圈漫开,地精的身影融入地面,向着人类被带走的方向“游”去。
它不知道对方被关在哪里,因此下沉的深度较浅,能够隐约听到地面上的声音。尽管这比较危险,但皮卡还是竖起耳朵努力捕捉着声音,生怕来迟一步,人类真的被打。
脚步声、正在交流的地精语、重物挪动声、水流声
在许多暧昧不清的声响中,它逐渐游到了较为安静的地方。没有悲鸣、没有痛呼、没有拳打脚踢的声音,只有一个模模糊糊的声音在说话。皮卡不禁上浮了一些,想要听清对方在说什么。那个柔和平静的声音在说:“我有一个故事”
地精唰的一声从地里蹦了出来。
屋内点着火把,银发青年靠在墙边,光芒打在他的脸上,让皮肤苍白到半透明。就视角而言,颇有种重伤未愈又被仇敌逼到墙角,正要殊死一搏的惨然。而站在对面的两位“仇敌”却温顺得像是大只驼兽,虔诚温顺地跪在地面,静静聆听着对方的声音。
看到突然冒上来的地精,他的动作未变。仅在对方惊疑的目光中轻微地点了下头,看起来半透明的白皙皮肤居然真的流淌下来。
那是一层细腻的苍白流光,在扩散的同时颜色变得稀薄通透。以青年为中心铺展延伸,占据了三分之一的屋子。沐浴在光辉中的大地精们面容沉醉,没有忧虑、没有悲伤、没有痛苦。就像是面对神明进行祷告一般毫无杂念,对蹑手蹑脚走过身边的皮卡视若无睹。
皮卡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再看看耳朵与皮肤一起流下来,露出里侧真正皮肤的人类,一脸懵逼地挠了挠头:“大人,这是?”
这是我花费了一整个下午才研究出来的伪装,我称呼其为【天国拟态】。耐打好用,你考虑买一份吗?
梅森抿了抿唇,想起刚刚被打的疼痛,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语言来向对方讲清楚自己一下午浪费多少能量,才在能量不足的危机感下爆发肾上腺激素,先是通过世界树之叶加了buff,再花费了自己前生今世捏人的所有经验,呕心沥血地给迦南制造出了一件“精灵外衣”的故事。
唯一的缺点缺点是不能多用,否则注意力一涣散就会因为能量纯度太高,发现自己身旁多了一群被速成的狂信徒。屋内两个正在呆滞的大地精就是惨烈牺牲品。
可它们的异常还远不止如此。梅森在心里轻轻叹了口气。为了接下来的方便,暂时没去处理这件事。皮卡一头雾水,但并不妨碍它目露崇拜:“大人您真厉害!”
梅森摇了摇头,没去管对方的谄媚之言:“你知不知道,在山脉侧面有一座兽神祭坛?”
皮卡回忆了一阵,居然真的点了点头:“那是座废弃祭坛,是从前的地精部落在山里发现的。它可以增强图腾柱的能量,但那座祭坛的能力无法扩散到这座图腾柱,它附近也没有其他图腾柱,所以现在已经没用了。”
“今天见面的时候没能和你详细说清,那里现在出了问题。”
梅森隐去手艺人的身份,将自己遇到的事情详细说了一遍。皮卡越听越呆滞,万万没想到事情已经变得如此危险。梅森继续问:“关于祭祀的事情,你又知道多少?”
皮卡有些惭愧:“是首领选中的祭品,皮卡不知道是什么。祭祀的时间是月亮过了头顶的时候,部落里的所有地精会聚集在图腾柱前进行祷告。由祭司杀死猎物,首领会将被杀死的猎物鲜血涂在图腾柱上。等地精们分尸了猎物的残骸,祭祀就结束了。”
“大概还有一个小时”梅森飞快计算了一下。“你先回去,别引起怀疑。在仪式上,将刀换成我给你的匕首。”
皮卡点点头,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在梅森反复叮嘱一番后,地精忧心忡忡地踏上了归途。等屋子里重新安静下来,银发青年看向屋内的两只大地精,又是一声低低的叹息。
他指尖一勾,丝丝缕缕的黑雾从大地精的皮肤表面下溢出,转瞬吸收成为新的能量。大地精们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神情中满是狂热。殊不知自己开裂的皮肤与肌肉中,早已被黑雾蚀满。
就像是一具外表完整的泥偶,深处却被另一种东西所占据。从始至终,这些大地精甚至算不上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