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像是在分崩离析。
距离他回来已经过了多久?时间似乎变成了一个虚假的名词,每时每刻都过得十分漫长。
塞维奇有时忍不住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疯了,爆炸带来的冲击波搞坏了他的脑子,但无论医生检查过多少次,所有检查都很正常。
大家的思维网很正常、周围的人很正常、家族很正常、帕廷顿很正常。
正常、
正常正常、
正常正常正常正常正常正常正常正常正常正常正常正常正常正常正常正常正常正常
当他反应过来的时候,面前的纸上已经写满了“正常”二字。黑色的墨水浸透纸面与手指,宛如干涸的血液。
脑虫血脉者面色铁青地丢开手中的笔,太阳穴再度隐隐作痛起来。
他好像看到了一头巨大的怪物从意识边界升起,垂落的尾尖扫过地面,掀起无形的飓风与海啸。
它正在向着思维网所在之地进发。所到之处片甲不留、尸横遍野。他看到无比恐怖的未来,任何一个场景实现对于人类来说都是灭顶之灾。
可每当他想要说出这些话,思维便骤然停顿。等他反应过来才会惊觉面前的人困惑地看着自己,询问他为什么一直不说话。他们的眼睛在光线下好似一颗颗人造的玻璃球,让塞维奇忍不住落荒而逃。
有无数眼睛正在监视着他。
机械的,血脉者的,普通人的。
他想要逃离,可每当他想要离开家族,就有人出现在塞维奇的面前,担忧地劝说他回去休息。
他们都长着熟悉的脸,曾经被称为家族同伴。可如今,塞维奇看着他们只觉得后背发麻。
不对、不对不对
脑虫血脉者是最为团结的血脉,思维网注定他们天生信赖彼此。为什么他要怀疑其他人?他们的表现为何如此怪异,到底是自己有问题,还是周围人有问题?
发生了什么?要不要把自己的脑子挖出来看看?
要疯了、要疯了、要疯了要疯了要疯了要疯了
塞维奇难得在心里爆了声粗口,眼下有着大片的青黑。精神压力让他连续几天都没好好休息,从苏醒到现在,血脉者的精神状况差得惊人。
到底谁能相信?到底谁是叛徒?到底谁心里有鬼?他到底能够做什么能够留下什么能够怎么办?
混乱的思绪不断闪过,塞维奇神经质地咬住手指,借助疼痛唤醒理智,理出一个合适的办法。
不能去找艾博,既然记忆里他宁可受伤都不愿意求助,就证明当时的同伴不值得他信任,起码他不能将唯一的筹码放在对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