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艾布纳十来年内人生中第三幸福的时刻:第一是他得知妻子怀孕;第二是他看到儿子从病床上睁开眼睛;第三就是城堡外纷纷扬扬落雪,他携着一身寒气归来。抖去了大衣上的薄雪后轻手轻脚上楼。看到妻子与儿子正坐在二楼的书房里看花园雪景。
屋里点着烛灯,昏黄柔和的光晕映在书脊上,汇聚成一条莹莹流光的小河。他最爱的人坐在摇椅上,膝上盖着一条蓝色绒毯。
他的儿子侧首与母亲说着话,笑声偶尔流出门缝,淌进艾布纳的胸膛里,将一颗坚若磐石的心脏熨烫得软烂温腻。他放轻脚步,宛如走入此生最美丽的梦境里。
法伊蕾尔早已知道他的到来,他们交换了一个浅浅的吻。艾布纳注意到栗发少年的目光,无奈又好笑地吻了下他的额头。
“干什么,没见过父母亲热吗?”
“没什么。”我只是再次觉得自己很多余。
猝不及防的狗粮让梅森很想汪汪两声应景,不过这样实在太狗了。他转而问:“领地是事情处理好了吗?”
“很普通的打架事件,如果罗纳德在,根本用不到我出手。”
艾布纳恢复了一如既往的沉着,闻声打趣道:“你什么时候把罗纳德还回来?他可是我最信赖的副手。”
梅森振振有词:“罗纳德早该有自己的领地了,堂堂男爵总不能一直和子爵窝在一个小镇上。”
艾布纳哼笑一声:“我说能就能,我是他的领主。”
栗发少年皱起脸,看起来很想反驳又找不到理由。看得血脉者心生笑意。他揉乱了少年的头发:“想知道怎么反驳我吗?”
少年犹豫了下诚实点头,艾布纳道:“那你应该对我说‘爸爸,我想要罗纳德留下来陪我’。”
听到他这么说,少年忍不住睁大了眼睛。棕色是一种不突出也不刺眼的颜色,让人不由联想起棕榈树下的影子、咖啡的焦糖色与温暖而舒适的东西。艾布纳盯着那双眼睛,心想这真是和他母亲的眼睛一模一样。
梅森完全没有注意到对方的心理想法,只觉得这家伙看起来浓眉大眼的,其实真的好狗!好狗啊!
从生理来说对方这句话没什么毛病,但从心理上他总觉得这家伙是在占自己便宜。男人嘛,眼一闭嘴一张就过去了!为了罗纳德能得到自己的小镇,付出这点尊严算什么!
他大义凛然地喊道:“爸爸!我想要罗纳德留在新镇里!”
“好的。”艾布纳翘起嘴角。“可以,我允许了。”
旁观的法伊蕾尔满脸无奈:“你们是小孩子吗?别逗他了,这次工作怎么样?”
“我只是在和儿子加深感情而已。”
艾布纳笑吟吟地看向妻子。“没什么特别的,还是因为秘酿的事情。我要在在封路之前去一趟雅安城,和伯爵好好说说这事。”
他们说起伯爵的态度相当熟络,梅森认定他们以前一定认识。怪不得旷职这么久还能保留领地,原来是朋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