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走到她身前,琢磨着没个名字也不是个事,他总得知道怎么叫对方。
“药剂师一般怎么叫你?”
老妇人迟疑了下,嗫嚅道:“废物、蠢货、垃圾、婊子、丑八怪、派不上用处的家伙”
她每念出一个称呼,少年的表情就冰冷一分。等她说完,对方的神情变得无比阴沉。
“我开始后悔没多打几拳了、开个玩笑,那些都不该是属于你的称呼。假如你没有名字,就由我给你起一个吧。”
“苦艾,这个名字怎么样?”
老妇人怔了一下。
她知道这个名字,这是一种草药,生长在海拔极高的雪山上。性情坚韧、味道苦涩、是许多疫药不可缺少的原料。
她有资格要这个名字吗?从来没人给过她名字,就算是亲生父母都抛弃了她。少年善意地看着她,她几乎能够想象到对方眼中的自己。
白发苍苍、老迈难堪。
她与对方云泥之别,就像是一滩烂泥,根本不值得对方多看。而对方给她这个名字,她也不觉得感激。喂野猫的人给猫取了个名字,难道就是这只猫有家了吗?
不、不是的,这只是对方的一时好心。但老妇人已经很擅长接纳这种好意了。就像是一棵真正的苦艾,一生饱经风雪,名字苦、心里也苦。叶片接住些许从天而降的雨露,哪怕是别人的一时兴起,居然也觉得甘甜。
老妇人、不,苦艾沉默了一会儿,低声说:“谢谢。”
二十天
苦艾的失态只维持了很短一段时间,她似乎已经熟悉了忍耐与驯服,很快就将自己的情绪收拾好了。
梅森带她来到伯爵府的客房,他们会在这里度过接下来的一周。苦艾紧张地打量着屋内,梅森见状很自然地问道:“对了,苦艾,你在那里呆了多久了?”
苦艾回过神来:“从我出生就一直在那里。”
梅森怔了一下,苦艾的外表至少七十岁,而药剂师才四十多岁。她居然从出生就在那里了?
“你和那个药剂师的关系是……”
“他…是我的父亲。”
“!?”
苦艾早就知道对方会怎么想,不由苦涩地笑了一下。
“我一出生就有血脉能力,我父亲因此对我寄托了很高期望。希望通过我取得更高的成就。但我的血脉没有达到他的期望,从那之后父亲就不再承认我,沦为了奴仆。”
天生血脉者!
就像是艾博和议会长一样,天生血脉者生来固定能力。其有好有坏,不受控制。苦艾身上的显然是恶性异变。
“你的血脉是什么?”
“【老人树】。除了具有超高的污染耐性外没什么特殊的,因为它的影响,我变成了现在这个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