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祂已经拿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想到这里,艾博的心情更糟糕了。守墓人和祂的感觉相同。
他们都能够清晰听到对方的耳语,君王正在向所有下属下令,去抓捕某个存在。
守墓人叹了口气:“我去拦住那些怪物,剩下的就交给你了。”
“好的,老师。”
艾博点了点头,悄然消失在原地。
传送门本体很清楚自己的定位,它从不是一个善于战斗的污染物,更多是用于辅助。要说逃跑,它天下无敌。至于战斗,它只能欺负一下最底层了。
因此,它在这次袭击中过得很辛苦。随着袭击的怪物越来越多,传送门本体不得不选择遁入门的世界。而那些怪物仿佛有人指使,见它不出来就肆意破坏城市里的建筑,损坏资料,杀死研究员。逼迫传送门本体不得不出手救人。
而在看到那个半人半虫的身影时,传送门本体的心深深沉了下去。
在这座城市里,只有两个存在能和对方匹敌。一个是智者,另一位是作为最高统帅的莉莉丝。
至于它——在对方出现的时候,传送门本体毫不犹豫想要溜之大吉。艾博却没出手,反而将一个东西扔给它,语气淡淡:“逃吧。”
小巧木盒缠绕着银链,样式与普通封印盒决然不同。单从那些复杂的纹路与材料就能看出有多费心血。只要打开盒子,里面的多棱体就会证明自己物有所值。尽管被阴暗光泽污染,可没人会拒绝承认它的美丽与强大。
那是一个神格。
自然女神的神格。
传送门惊疑不定,死死盯着艾博:“你为什么要帮我?”
对方耸了耸肩:“你好像搞错了一件事。祂的确很强大,弹指之间就能毁灭我。但我并不是为此才选择追随他的。我在乎的只有两件事。”
“我啊,对什么事情都没追求。这个世界上的人也好,事也好,物也好,什么都很无聊。但老师让我看到了原来有人可以为理想燃烧自己的光辉,为此牺牲一切,怀抱崇高的信仰,无论结局如何都无怨无悔。如此璀璨而耀眼,我非常感动,非常——”
“想要看到它破碎的那天。”
好像微笑就像是面具一样焊在那张脸上,带给人难以言喻的危险感。祂不是想要救下传送门本体,仅仅是因为手艺人是祂预定的养料。就算是怪物之主都不能从祂嘴里夺走。
“哈哈哈、哈哈哈哈。你用那种眼神看着我做什么?我可没疯啊。我只是想知道理想者的陌路是什么样的。究竟是为了希望焚烧成灰烬,还是在完成这个理想后被现实杀死。一想到这个我就好奇得不能行,祂也好、智者也好、黑雾也好、人类和怪物究竟哪个获胜都不要紧,我只是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而已。”
“另一件事呢,就是我的弟弟了。他从小就有些小聪明。小时候,继母想要除掉我们,于是把我们推进了深洞里。快饿死的时候。他知道自己打不过我,怕我杀掉他,就想耍小聪明,说什么只要让我活下去,他愿意被我吃掉,想要我怜悯他。其实算计都要从眼睛里流出来了。”
艾博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像是提到了什么极其有趣的事情一样,眼底闪着诡异的、令人恐惧的光。传送门本体寒毛直竖,就像是站在深渊边上凝视着那片黑暗,快要掉下去的时候才发现这原来是某个巨怪物用来吞噬的口,你所站立的山石是咀嚼血肉的牙齿。
“真可怜啊。只能用这种方式来博取同情的小动物,既痛恨我又无法离开我,只能蜷缩在掌心里颤抖。最痛苦的是,他不能割舍我。我是他唯一的兄长,仇敌,依靠与一切。我亲爱的弟弟一直以为我把他当玩具,怎么可能呢。我可是比谁都更在乎他。毕竟他的一切都是属于我的。”
“而你——”
那双镶嵌在脸上的眼睛转了一圈,直勾勾地盯着污染物。像是一把锋利的手术刀,慢条斯理地解剖细节。
“我说这些事并不是为了让你听故事。我是要让你知道,如果你被祂抓住,破坏了我原来的计划。哪怕你死了,我都会把你从最深的噩梦里捞上来,亲手处决上一千、一万遍。”
艾博·加西亚。
如果这个世界上还有地狱,他恐怕能和那群无心无肺的冷血恶魔一决高低。若不是亲生弟弟让他第一次品尝到掌控生命的美妙,他的天生血脉不知要过多久才能觉醒。
掠夺与强化,极尽私欲与贪婪的天性。
他觉醒前一无所知,觉醒之后便将世界握在掌心中。就好像一只幼虫破茧而出,欣喜地凝视着这个鲜血淋漓的世界。青年满怀陶醉地凝视着那理想之光闪耀的终点,将所有喜爱之物圈养在牢笼中。即便是强大的主宰也无法让他真正选择臣服,能够让其心悦诚服的只有自己的意愿。
天生的善恶不分,顽固的以我为尊,他就是这样彻头彻尾的自我派。因此,背叛怪物之主对其来说就像是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恰恰是这份从容才让传送门本体觉得可怕。一个人如果没有畏惧,那和魔鬼有什么区别?后者至少还会遵循契约,眼前的异变者只会将背叛当做家常便饭。
污染物战栗着,忙不迭答应下来。艾博一松手,它就消失在了原地。
半人半虫的异变者慢条斯理擦净手指。头也不回道:“我放过了它,记得替我掩盖行踪,别让祂发现是我干的。”
莉莉丝的身影出现在他身后:“你真是个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