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蹲下身捋起衣袖,回首道:“你蹲下来一点好不好,我给你洗一洗衣袖。”
柳余恨只冰冷道:“不需要。”
说罢,将怀里的几株草药扔在她身前。
这几株草切口整齐,紫红色的根茎、叶面细小呈唇形,被他粗略地散落在地。
皎皎捡起来拢在手心,细细的观察了一会儿,小心翼翼地抬头问道:“这是你送我的。。。。。。花?”
柳余恨哑然,一时间无言以对,冷眼看着她道:“。。。。。。。这是血见愁。”
说罢,怕她不明白似的补充到,“可以散瘀止血。”
皎皎神情茫然了几秒,才将视线慢慢下垂,聚焦到自己被枯枝戗破的手心。
这是一种很特别的感觉,心口微微发麻,灵智初开的精怪很难用语言准确的描述,但这是一种柔软的、让人留恋的感觉,像是阳光下被晒的蓬松又温暖的棉花。
深山里只有她一只蝴蝶精,世界永远是静谧而孤独的。
皎皎看着手心沁出的血迹,原来做人的感觉这么好。
她澄净透明的瞳仁里倒映出柳余恨的身影,双颊漾出梨涡,欢喜又困惑的问道:“你对我真好,这就是关心吗?”
柳余恨看她一副天真烂漫、全然不知世事的样子,眼眸晦暗不明。
然而这种晦涩难辨的神情下一秒就又化作了一声长叹,柳余恨伸出手,用手臂挡住了她拿起草药要往嘴里塞的动作。
他沉默了几秒,慢声道:“把血见愁放石头上。”
人头大的铁球猛的一砸,药草渣四溅,青紫色汁液在石面上氤氲开一大片。
“刺啦”一声,又一条黑色的布条飘落在石块上。
“敷上去包扎好。”说完这句话,他才像是用尽了力气般转过身。
听着背后细碎的杂声,柳余恨就这样看不出情绪地望着愈发下沉的残血夕阳,那只独眼像是漆黑的水牢,连霞光都无法穿透半分。
身后响起轻盈的脚步声,与铁球相连的手腕传来些许滞涩的着力感。
皎皎拿着一片沾了水的软叶,蹲在地上帮他擦拭掉铁球上面黏连着的残渣和汁液。
稀释过的浅褐色水液滴滴流进土壤。
他垂下眼帘,仅剩的一只独眼定定地看着她,仿佛洞悉一切,“你要我做什么。”
“直说吧,我会帮你的。”他的声音喑哑,神情带有一丝恍惚,像是回忆到了往昔的某段回忆。
上官飞燕曾经找到他时,也是极近的表现出喜欢他。当然,即使是假的,她也绝不会做到这种程度。
她只会说些直白的、足够好听的话来骗他。
但无论上官飞燕还是皎皎,这样做是为了什么,他自然是明白的。
她们当然不可能是真的喜欢他。
他自嘲一笑,柳余恨倒也还算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