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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榕城往事（第1页）

跟李思远分开后，沈之言正要上楼，突然想起什么，又回头对李思远问道：“你晚上也是住在一楼值班室吗？”

“是啊！”听到李思远肯定的回答，沈之言再次问道：“那昨晚你有没有看到血色的月亮？”

“原来你问的是这件事啊，昨晚我睡得早，并没有看到，不过早上看了新闻，到处都在报道许多人昨晚看到了血红色的月亮啊！”

“不！我问的不是这件事，昨晚，你有没有听到有个女人在公寓里唱歌？”沈之言还是对昨晚的歌声念念不忘。

听到这句话，李思远有些惊慌和恐惧，慌忙问道：“你听到了？你出去看了？”

沈之言看着有些慌张的李思远，点了点头，算是回答了，之后问道：“你也听到了？”

李思远慌忙走过来惊奇地问道：“我没有听到，但是过去有人听到过，之前的租客有人半夜听到歌声，出去查看，结果都是一去不回，连续十年时间，失踪了十几人，你竟然没事？”

“什么？”沈之言大吃一惊，没有想到过去竟然还有这种事，那这荒山公寓岂不是太危险了，于是问到：“那为什么这座公寓依旧还有人居住？你在这住了三十年怎么也没事呢？”

李思远回答道：“因为那歌声已经整整十五年没有再想起了，这之间也没有人再听到过了，渐渐地大家就忘记了这件事。而我生来胆小，没到半夜不管外面有什么声音都是不敢出门的，这也是我能够待到现在也相安无事的原因。没想到，她又回来了。”

看着李思远那张布满惊恐的脸，沈之言问道：“谁回来了？”

“那个唱歌的女人啊！”

“你认识她？”

“不认识，但是过去的人们都叫她红楼，因为她总是唱那首《红楼梦》中的判词。过去被歌声吸引过去的人没有一个能够回来的，你到底是怎么回来的？”李思远追问道。

“也许是因为昨晚的红色月亮吧！”很显然，沈之言也不知道，只能信口胡诌。但是李思远信了，因为他不了解血色月亮有什么特别，但是知道被红楼的歌声吸引走的人不可能再回来，沈之言也不会例外，可他偏偏就例外了，这也只能归结于昨晚那轮红色的月亮。

不想再纠缠这个问题，沈之言匆匆告别了李思远，逃也一般地离开了。走到电梯口，沈之言又碰到了昨晚那个老婆婆，依旧领着她那个十来岁的小孙女，刚好从电梯出来，小姑娘手里还拿着昨晚的那只红色的千纸鹤。沈之言热情地跟二人打了声招呼，但是老婆婆貌似不认得他似的，抬头看了沈之言一眼，将小女孩紧紧地拉在身边，好像怕被别人拐跑了似的。

避着沈之言走开了，沈之言一头雾水，对着老婆婆问道：“婆婆，我是新来的租户，昨晚在电梯里还见过你们呢！不过后来你们去了几楼啊？怎么到了一楼没见你们下来啊？”

沈之言的话让老婆婆感到莫名其妙，小女孩也瞪着大眼睛无辜的望着沈之言，似乎一点都不记得昨晚见过这个人了，而老婆婆则是警惕地瞪着沈之言，脱口而出：“神经病？”拉着小女孩匆忙离开了。沈之言只感觉莫名其妙，难道昨晚对方是在梦游，这才认不出自己？祖孙俩一起梦游，这也真是奇闻。沈之言也没怎么在意，走进电梯，回到了407号房间。

傍晚，窗边，秋日晴朗的天空，一抹夕阳还未消散，落日的余晖塞满整条大河，一直流向远方，火红的云霞挂在天边，恰似仙女织的锦缎罗裳。唯一不和谐的就是坐在窗边的沈之言穿着拖鞋，一边扒着一桶泡面，一边不住地瞥着另一只手上拿的书，那是刚刚沈之言在旧书回收站淘来的初一年级语文教学指南，虽然中文算是沈之言的强项，但教学并不是，跟教学想比，沈之言明显更擅长的是拳头的道理，以德服人哪里有以武服人的效率高呢？这是沈之言的信条。为了备战接下来的教学任务，沈之言不得不临时抱佛脚，给自己补补课，毕竟当年的知识早就丢到九霄云外去了。

“喂！沈哥，我是不平啊！你下午让我调查的那两个名字我找到了，但是事情有些奇怪，一两句话也说不清楚，你在家吧？我等下到荒山公寓了，等会儿面聊！”电话铃声响起，是毛不平打来的，沈之言没想到毛不平的效率这么高，这么快就查到了自己要的消息，果然是术业有专攻，这小子很有做侦探的潜力。

荒山公寓在龙城是个独特的地标，所以并不难找，毛不平很快就到了，停好了自己的车，拎着手提袋进入公寓，却被看门的李思远拦住，说什么也不让他进去，直到毛不平报出了沈之言的名字，这才得以放行，老李作为公寓管理员还是蛮尽责的。就在毛不平即将要离开时，李思远在他身后叮嘱了一句：“喂！天快黑了，事情办完了就赶紧回去吧！”

毛不平不明所以，他并不十分清楚荒山公寓的情况，赶忙摆脱了这个怪老头，进入电梯。

来到沈之言的房间，毛不平从手提袋子里掏出一个黑匣子，打开一看里面竟然是一台手提电脑，看得沈之言直流口水，“行啊，你小子，两年不见，连手提电脑都混上了！”

毛不平尴尬一笑，“这是报社的电脑，被我给借出来了，这种电脑，现在我还真用不起。”说着，把一个无线WiFi接收器插在电脑上，打开了一个网页，正是关于一百二十年前的榕城首富沈睿渊的资料，难怪毛不平能够这么快就查到，原来早有人做过资料整理。毛不平拿出《榕城县志》一一对照，《县志》上对有沈睿渊略有记载，因为那时的沈睿渊是榕城首屈一指的大人物，他不仅是榕城第一富商，更是当时容城县县长陈传志的妹夫。

“沈睿渊，生卒年不详，榕城富商，经营茶叶和绸缎生意，生意遍布整个榕城以及周边几座城镇，成为榕城第一富商，沈家也成为榕城第一家族。膝下有两子一女，长子沈莫言，乃沈睿渊与其前妻所生，生性风流，浪荡不羁，经常流连于烟花之所，脾气温和，性格懦弱，从不与人争斗，深为沈睿渊所不喜。次子沈莫云，为沈睿渊与续弦陈氏所生，陈氏乃榕城时任县长陈传志的亲妹妹，性格强势，善于妒忌。其子沈莫云心思机巧，做事干练，聪明异常，沈睿渊甚喜之。女儿沈思思，也是陈氏所生，最是聪明伶俐，秀外慧中，心地善良。虽然沈莫言为沈睿渊所恶，为妻子陈氏所妒，但三兄妹感情极好，沈家生意由沈睿渊和沈莫云一起打理，沈莫言整日流连于花间酒坊，沈思思只有十四岁。”

“这就完了？”沈之言看着这简短的人物资料，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也太简单了吧？比如他们的体貌特征、生平事迹、沈家的家族图谱等，完全是一片空白。

毛不平道：“不要着急，这里还有！”说着又点开了另一个文档，这里面的内容和刚刚大不相同，但是关于沈家三兄妹的描写却出入很大，这里写到沈睿渊本来是榕城富商，县长陈传志看上了沈家的家产，将自己的亲妹妹硬塞给了沈睿渊做妾，这沈睿渊与原配妻子王氏伉俪情深，并育有一子，名为沈莫言，并不愿意纳妾，但是自古以来，民不与官斗，沈家纵然财大气粗，也斗不过官府，沈家的生意一度在陈传志的打压下陷入困境，最终王氏说服沈睿渊去了陈传志的小妹陈氏。陈氏过门不足半年，王氏便得了重病不治身亡了，沈睿渊悲痛万分，幸好此时陈氏已经怀孕，并余十个月后生下一对龙凤胎，男孩取名沈莫云，女孩取名沈思思。沈睿渊对于两个孩子分外疼爱，但对于陈氏总是敬而远之。

至于后面关于三兄妹的性格描述则与上一则资料大致相同，但有一点不同的是，大公子沈莫言与二公子沈莫云素来不和，从不出现在一个场合，三妹沈思思则更加亲近沈莫言而不是自己一奶同胞的亲哥哥沈莫云。

“由于年代久远，就找到了这些资料。”毛不平放下电脑，对着沈之言说道。

两段近乎相同的资料，展现出的确实榕城沈家这个庞大而复杂的关系网。到底哪一则资料才更加接近真相？沈之言陷入了沉思，但是现在有一点他已经可以确认，昨晚他确实经历了一段奇异的旅程，而不是在做梦。当年的榕城，沈睿渊、沈莫言是真实存在的，那依依呢？那个女孩又是谁？

关于榕城这段往事的记载，真假难辨，扑朔迷离，而沈家虽然显赫一时，但毕竟只是商人，在地方县志中虽然略有记载，却极为简略。沈之言也没了办法，毛不平却来了兴趣，这些往事对于他来说有着致命的吸引力，不断地在搜索引擎上查找着相关话题，在各种贴吧上留言，企图寻找知情人，不过才过去了一百多年，毛不平觉得或许有人听说过这段往事也说不定呢。

今夜毛不平不准备回去了，两个好兄弟好不容易才联系上，大有大被同眠的趋势。沈之言也很开心，当即下楼去附近的商店买几罐啤酒回来。

沈之言出门了，此时太阳已经完全落了下去，一轮明月如同白玉盘一般高挂在空中，有过昨晚的经历之后，沈之言心情有些复杂，害怕再听到那凄凉婉转的歌声，但又有些期待，毕竟虽说是好奇心会害死猫，但好奇心是人的天性，很难抑制，沈之言是个怪物，但那只是身体上的，在思维上他依旧只是个普通人。

抱着这样复杂的心情，沈之言走进了电梯，又碰到了那个老婆婆和小女孩，小女孩的手上依旧在折着一只红色的千纸鹤。沈之言热情地跟祖孙二人打着招呼，但是老婆婆只是笑着看着他，不说一句话。小女孩则一直低着头，把玩着手中的千纸鹤。沈之言有些尴尬，又害怕着祖孙俩又在梦游了，也不敢多说话，怕喊醒了她们，到时候出了岔子就麻烦了，家里的老人曾经告诫过他，梦游的人一定不能把他们强行叫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