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一落,整个会客大厅如同死一般寂静。
傅云臣眼里闪过一丝不悦,顺着人群看过去,就见一个老头走了出来。
他略略回想了一下,很快就记起这老头的身份,F市古玩协会的副会长,姓刘。
本名叫什么,傅云臣没记住,但刘副会长,跟林阙之间有点龌龊。
似乎是姓刘的女婿的外甥偷拍,被林阙给弄进派出所了。
他女婿去陈家村捞人,人没捞成,反倒惹恼了林阙。
当天就有人匿名举报借古玩协会副会长的名头贪污受贿,坑人传家宝。
那主播和他舅舅都被拘走,连带着刘副会长也受了牵连,不得不低调行事。
今天这姓刘的,很可能就是冲着林阙来的。
傅云臣思索间,刘副会长走到了画卷前,伸手指着画上的几处位置,徐徐开口:
“大家请仔细看,这幅画明显出自两人之手。
打底的山水画,的确与大阙朝最年轻的首辅、神童陆丞安的手笔有几分相似。
但《越安县记》中,曾言陆首辅跟随定国公陈策习武,能单手使得动八斤有余的长枪。
然,这幅画笔力羸弱,气脉虚浮,只有其形,却无其魂。”
他又虚点了点画上的仙鹤与松柏:
“山水为底鹤柏添其上,这幅画仿的原本还不错,拿去拍卖或可糊弄不少人。可后添上的仙鹤与松柏,却是画蛇添足。
大家凑近一看就能看出,仙鹤与松柏,很像昭阙帝的手笔,却不够大气,反倒损了这幅画的意境。
总而言之,是仿品,且仿的很拙劣。”
刘副会长有些纳闷地遥遥看向傅云臣,意有所指:
“傅总收画时,没有找人鉴定吗?我记得唐家世代研究大阙朝,不该犯如此简单的错误,害你白白浪费钱才是。”
围观的人不由得小声议论起来,视线若有若无地瞟向唐家来人和王章。
王章一直注意着这边,听他污蔑唐家的名声,当即一拍桌子:
“你胡扯!我表哥说了,这幅画经过几次鉴定,就是真品!”
刘副会长见王章认了,心里笑开了花,面上却是迟疑道:
“可是……三天前,有一收藏家带着陆首辅的山水画找上我。
我与F市数位专家鉴定过后,确认其为真品。
那幅山水画,和傅总的这幅画,几乎一模一样,只是画上,并无松鹤与松柏,且笔力更为传神。”
刘副会长拍拍手,立刻有人呈上一个卷轴:
“诸位若是不信,不如亲眼来品鉴一番,看看到底是谁,鉴定有误。”
画卷被打开,展现在所有人眼前。
就连傅老爷子,都忍不住往前走了两步,隔空虚抚过那幅题了名的山水画,轻易就能看出两幅画之间的不同。
有几分眼力的人都不由得品鉴了起来:
“观字迹与笔力,刘副会长的那幅画,的确更像是真品。”
“错不了,这画上还有陆首辅的印章呢!”
“嘶,老刘,你不厚道啊,得了这画,也不知道跟我说说,早说我早就上门观赏了!”
……
刘副会长面露得意,又很快敛住,无奈道:
“我本想着等寿宴过后,请大家一道品鉴的。可是……”
众人下意识去看傅云臣,视线来回在他和傅元白之间扫视,暗暗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