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约一个多时辰,到了一个草木丰盛的地段,这里有些野草野花都蔓延到官道上了,她的两头骡子许是饿了,顺着这草一路嚼过去,她怎么呵斥都不管用。
反正看着时间还算多,她也没太在意,吃就吃吧,她也曾经当过牛马,相煎何太急。
她正准备下来活动一下身体,就在这时,她敏锐的听到不远处的树林中传来一阵轻微的动静。
李致然警觉地握紧袖中的匕首,缓缓靠近声源。
只见一棵大树下,露出半截青色衣角,她莫名觉得有点眼熟,她保持着安全距离,微微探头,那没过膝盖的草丛中,一个身影半掩在其间,走近一看,竟是凌霜。
她面色苍白如纸,嘴角挂着一丝血迹,衣衫褴褛且多处被划破,伤口处还在渗血,显然是经历了一场恶战。
李致然大惊失色,急忙将匕首入鞘,蹲下身子,轻轻扶起凌霜,焦急地唤道:“霜姐,你怎么了?这是何人所为?”
凌霜微微睁开双眼,看到是李致然,眼中闪过欣慰和惊喜,虚弱地说道:“致然……我……遭人暗算……”话未说完,又一阵剧痛袭来,她不禁闷哼一声。
李致然心急如焚,她看了看凌霜的伤口,大大小小有好几处,最严重的应该是一道箭伤,好在那支箭往左偏了一寸,不然就正中心脏。
箭杆已经斩断,但那箭头还嵌在她胸口处,李致然不敢动手去拔,为今之计,只有把她带回安全的地方仔细医治。
她从怀中掏出金疮药,小心的撒在她的伤口上,又小心把她扶起来,让其靠在自己身上,“霜姐,你还能走动吗?”
“嗯。”凌霜虚弱的哼一声,刚走两步,她膝盖一软,就要跌倒。
李致然一把扶住她,二话没说,直接把手放在她的腋下和膝盖处,一把拦腰抱起,幸好她最近苦练心法,力气长了许多,不然凌霜这大高个她抱起来可能还真有点费劲。
凌霜模糊中直觉自己腾空而起,被拥在一个有力的怀抱里,虽然隔着衣物,她好似也能感受到那人的体温。
她想让她将她放下,又舍不得开口。
就在胡思乱想之间,她已经被李致然放到了骡子上。
李致然用匕首割下凌霜一块带血的衣角,绑在另一头骡子上,又从包袱里拿出一条新的外袍给她披上,遮住她血迹斑斑的衣服。
然后李致然把缠着凌霜血衣的骡子朝相反的方向赶。骡子惊叫几声,把腿就往深林深处跑去。
她记忆中,来时路不远就有一个客栈,她调转骡头,朝那边走去,一路上,李致然心急如焚,她不仅要留意凌霜的伤势,同时还要警惕周围的动静,怕再有敌人出现。
好不容易来到一家客栈,她包下上房,让掌柜准备热水炭盆等物,她扶着凌霜靠在床上,“霜姐,我去镇上找大夫,马上回来。”
李致然刚要转身出门,凌霜却伸手拉住了她,眼神中满是挣扎,“致然,莫要去找大夫……”
李致然一怔,“霜姐,你伤势严重,若不请大夫,这箭头如何取出?伤口怎会愈合?”
凌霜咬了咬下唇,苍白的脸上泛起一丝红晕,低声道:“我……我有难言之隐,不能让大夫瞧。”
李致然心中疑惑,追问道:“霜姐,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有什么比你的伤势更重要?”
凌霜别过头,沉默了片刻,缓缓吐出几个字:“我并非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