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不仅坐得稳稳当当,还捂着鼻子嫌弃地扫了沐春生和江燕子一眼,一副被她们脏了眼的模样:“尊老爱幼懂不懂,你们年轻人多站点身体好!”
这可就不能忍了啊!
沐春生和江燕子两人四只眼睛一对,沐春生就大口喘着气,身子一斜往大姐身上倒去。
大姐立即“哎哟”叫了声,用力把沐春生一推:“你干什么你!把我衣服都弄脏了!我这件呢子衣可是要80块呢,你赔得起嘛你!”
大姐还在骂骂咧咧地拍衣服,扶住沐春生的江燕子已经叫了起来:“春生!春生你怎么样了,你别吓我啊!”
沐春生捂着胸口,“噗”的一声,一口血准确无误地吐到大姐的“80块”上,然后在江燕子的尖叫声中,缓缓往前栽倒在大姐腿上。
这回大姐再不敢乱推人了,胡乱擦着衣服上的血,叫得比江燕子还惨:“死人了!死人了!”
江燕子哭着揪住大姐的衣领子就是一顿晃:“我都说了我妹子害了大病要去县医院,你抢了别人让她的座位还推她,你还是不是人!是不是人!”
以江燕子那鸡蛋都能摇散黄的力道,大姐的脑浆子差点没被她摇匀,再加上衣领子被一勒,晕头胀脑地半天说不出一句囫囵话:“我没、不、不是……”
眼见着车上要乱起来,沐春生捂着嘴,咳得心肺都要出来似的,慢慢又从胖大姐腿上撑起身:“燕、燕子……”
江燕子立即一把扯开大姐,扶着沐春生坐下:“春生!春生你怎么样?”
沐春生大口喘着气,虚弱地开口:“我、我……”
还活着,没死!差点被勒断气的大姐好玄没哭出来:“咳咳,你妹子没事!咳,你妹子没事!”
大姐这会儿脑浆子也转过来了,车都不敢坐了,赶紧把手里拎的一个细麻布袋子往江燕子手里一塞:“对不住对不住,咳咳,这些土产给你妹子补补身体!”
江燕子一手拿了细麻布袋子,一手扶着沐春生,没能长出第三只手来揪人,大姐立马跟条泥鳅似的,钻进人缝里挤下了车。
趁着这会儿那吐血的姑娘还有一口气,赶紧地溜!
车门在大姐身后嘎的一声关上,车子吭吭启动开走了。
大姐长吁了一口气,拍了拍胸口:呼,好险!好险!
要是晚走一步那姑娘落了气,那个当姐的抓着她不放手,那麻纱就有得扯了……
车上,江燕子装模作样帮沐春生轻轻拍着背,虚了眼那只细麻布袋子。
从袋子的一个破洞处可以看到,里面装的是几块腊肉,在这年头算是硬货。
行吧,这就勉强当作对方抢座位的赔礼吧。
江燕子拍背的手微微用力,正打算让沐春生可以不用喘了,一只军绿色的军用水壶递了过来:“里面是温开水,你赶紧给沐同志喝点。”
沐春生抬头看向军绿棉大衣。嗯?这人认识她,谁啊?
陈瑞也没报自己姓名,只简单解释了一句:“我在你们竹塘大队旁边的茶场。”
至于竹塘大队的沐春生被偷钱后为证清白,愤而自捅一刀的瓜已经传到了他们那里,所以自己才把人对上了号的事,就不必说出来了。
竹塘大队旁边的白云大队建的有一个茶场,茶场里专门设了一个知青场,接收这两年下乡的知青。
他这一说,沐春生也有了点印象,依稀记得对方是知青场的知青,轻声跟他道了声谢。
江燕子连忙也道了谢,从背篓里翻出沐春生喝水的搪瓷缸子,接了小半缸水递给沐春生。
道具血包是上次用剩的,上回用在衣服上还没什么,这回入口,一股子甜蜜素的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