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老江家几辈子贫农出身,根正苗红的,可不能让许平贵这小子给坏了成分!
江大成狠狠一咬牙:“离!这婚,得离!”
沐春生心里一松:“成伯,梁婶,这长痛不如短痛,燕子姐也是怕万一以后出了事,还牵连到你们老俩口,那她就是家里的罪人了。”
见老头子都发话了,梁芬也没了话说,只是忍不住抹眼泪:“我好好的闺女成了二婚头,这以后还怎么办啊?”
江大成倒是定了主意:“燕子她娘,既然燕子都想好了,那就离!总不能让闺女一辈子都过得憋屈!”
二婚头的名声是不好听,可闺女也才20岁,模样不差,人也能干,再找找,也未必找不着好的。
横竖他和婆娘年纪还不大,有把子力气,能帮衬上。
沐春生赶紧开口:“燕子姐说了,她不能白让许平贵欺负。
之前家里养许平贵的那些粮食,给他找工作走的人情,都得折算出来,让许平贵还,不然她就去公社告他犯流氓罪!
就是这个事,到底花费了多少她不清楚,得你们俩来算这个账。”
梁芬用袖口狠狠擦了擦眼:“是得好好跟许平贵算清这笔账!”
心里憋着这口气,想着还有这事要干,江大成和梁芬俩口子倒是有了精神,粗粗先对了下账,又在沐春生家洗了把脸,拾掇了一下,气昂昂地进了闺女家。
许平贵还在为江燕子不准他捉鸡闹不痛快,见江大成和梁芬来了,连忙端起张笑脸:“爸,妈,你们怎么来了?”
江大成扫了许平贵一眼,见这女婿收拾得溜光水滑的,身上一套四个口袋的呢料干部装,都是九成新的。
再一看自己女儿,那身棉袄子还是结婚的时候他们到处找人弄来棉花做的,手肘部位已经重了好几块补丁了,江大成这心里不痛快得很。
“我们要不过来,还不知道平贵你不吱声儿就回来了呢,害得春生家以为隔壁进了贼偷鸡呢!”
许平贵听着这话头不对,赶紧赔笑解释:“这不是我领导他爱人生病了,我想着捉只鸡给他送过去补点营养嘛。”
这谎话是张口就来啊!江大成打量了许平贵一眼:“你领导的爱人啊,成,女同志生病你也不好说话,让燕子陪你一起去,也好跟人说点热乎话。”
许平贵赶紧婉拒:“不用不用,我领导的爱人在县城医院住院,地方远,别累着了燕子。”
梁芬听得一肚子气:“累什么,燕子一个人在家里搞双抢都能坚持下来,去一趟县城哪就累着她了?”
江燕子也点头:“放心,不就是搭趟班车去县城而已,我刚好可以去县里买点东西回来。”
许平贵不好直接硬杠,打定主意等岳父母走了后再哄江燕子,这会儿就避开这事,转了个话题。
“你现在也还缺什么?你看我这趟给你买了两个蛤蜊油回来,擦脸擦手都尽够用了……”
说着从兜里掏出两个蛤蜊油递过来。
江燕子手都懒得伸过去:“擦脸擦手?这哪够啊,怎么的也得买一瓶珍珠牛奶霜吧,不然我这脸黑得不开灯都看不见,可不得委屈你了!”
一听这话,许平贵就知道事情不对:“燕子,你听我解释——”
江燕子“嗤”了一声:“解释什么?解释那条红纱围巾也就五块钱,还是解释宋明月家里困难,你请她去国营大饭店吃饭只是同志间的互帮互助?”
见江燕子连宋明月的名字都说出来了,许平贵一时张口结舌:“我、不是、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