绕过影背是一段往下走的石阶路,阮轻芷紧跟着那土匪的脚步,穿着茂密的林子,然后见一大片桃花林。
此时三月末四月初,正是桃花盛开的季节,一簇簇如粉色的云,落英铺满石阶路。
“昔有霍家奴,姓冯名子都。依倚将军势,调笑酒家胡……”儿童唱诗的声音从桃林里传来,伴随着一阵阵笑声闹声。
阮轻芷不自觉的循声往里走,踩上厚厚的花瓣,拂过翘起的花枝,掠过一颗颗桃花树,然后看到七八个孩子正在捉迷藏。
“瑜儿输了,瑜儿快数数。”
一个穿紫色棉布裙的小姑娘嘟了嘟嘴,双手捂眼,转过身来开始数数。这小姑娘约莫七八岁,长得粉面玉琢的,十分可爱。
“一、二、三……”
她数数的时候,其他孩子捂嘴笑着,四散躲藏。
阮轻芷左右看看,这里是土匪寨啊,怎么会有孩子们?她走上前,走到那小姑娘跟前,而恰好小姑娘数完了,睁眼就看到了她。
小姑娘瞪大眼睛,咦了一声,“姐姐,我不认识你。”
阮轻芷笑道:“呃,我认识你,你叫瑜儿。”
小姑娘更惊了,“姐姐是从安北来的吗?”
阮轻芷心提了一提,“是。”
“哇,姐姐来带我们回家了!”
随着小姑娘一声欢呼,藏在附近的孩子们纷纷露出头,朝阮轻芷看过来。
阮轻芷还没问清楚,这些孩子们簇拥着她,将她往桃林深处带。阮轻芷想起什么,回头去找那土匪,哪还看得到人。
穿过桃花林,阮轻芷发现他们在一座山头上,而从这里往下看,竟有一处小村落,鳞次栉比的房顶,袅袅升起的炊烟。
“姐姐,快来啊!”瑜儿在前带路,一边跑一边招呼阮轻芷。
阮轻芷则是满心疑惑,但还是跟着他们一起往村里跑去。很快来到村口,那里围着铁栅栏,还有两个妇人守门。
她们穿着粗布的短打,头发高高竖起,手中持长矛枪。看到这些孩子,两个妇人正要打开栅栏,但又看到他们身后的阮轻芷,立时紧张起来,还竖起了手里的长矛枪。
“阿霞婶儿,姐姐是从安北来的,她来接我们回家了!”瑜儿忙解释道。
两个妇人打量着阮轻芷,又往她身后瞧了瞧,见没有其他人,这才放松警备。
“你当真是安北人?”一妇人问。
阮轻芷迷迷糊糊的点了点头,“你们是……”
她话还没说完,那两个妇人便打开了铁栅栏,然后那些孩子们推着她进去了。
这是一个看似十分普通的小山村,家家户户门前堆着柴火,孩子们嬉戏玩闹,老人坐在自家门前缝补,女人们挑重担,修补房屋,成了家里顶梁柱。
一路往里走,没经过一户,这一户所有的人都会探出头来看她。等走了一段,阮轻芷回头,见他们已纷纷走出家门,将这条小路站满了。
他们都看着她,眼中一种很浓的情绪,渴望有,畏惧有,喜悦也有,但都压制着。
“娘,安北来人了!”瑜儿冲一个正在树上盯梢的妇人喊道。
那妇人裹着头巾,皮肤黝黑,但眼睛很亮,她打量了阮轻芷两眼,然后从树上出溜了下来。
“你,你当真是从安北来的?”
阮轻芷点头,“我是,但你们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