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高高昂起下巴,手里捧着破碗,一只脚斜在身前,一副蛮不讲理的模样。
大婶见状气急败坏,“你这人好生不讲道理,王妃娘娘早有吩咐,只有县衙里患了重症的伤者家属才可以来这里领粥,你好腿好胳膊的,又光棍一个,哪里来的家属,这些粥可是救命的粮食,可不能被你私吞了!”
“赈灾粮人人有份,凭甚我就不能吃,我偏要吃!”男子上前抢夺,与大婶推拉之中,一不小心就将装着米粥的饭桶撞倒。
可把大婶心疼坏了,一边弯腰把米粥捧起来,一边“哎呦哎呦”叫唤不止。
“这些可都是白花花的粮食,就这么被你糟蹋了,你赔!”大婶儿满脸愤怒,她手里捏着饭勺,往男子的胸口戳去。
男子灵巧的躲开,还抽空给了大婶一巴掌,大婶被打懵了,眼睛睁得大大的。
“朝廷发赈灾粮,又不是你家的,人家王妃娘娘还没说什么呢,关你屁事!”男子十分粗鲁地抠了抠鼻子,还格外得意地看了云锦书一眼。
“你只是想要粥?”云锦书忽然出声,大婶傻眼了,中年男子也傻了眼。
“王妃娘娘,您这是……”大婶很不理解。
“赈灾粮确实是拿来赈济百姓的,只是眼下粮食缺乏,暂时只能供给病重患者,这一碗米粥我给你,但这是最后一碗,你可听清楚了?”
男子眨了眨眼睛,不忘点头。
“给他盛吧。”云锦书对大婶说,大婶虽然满脸不情愿,但也拉下脸来往男子的破碗里盛了满满一勺米粥。
“连重病伤者的粮食也要抢,怎么不撑死你。”大婶嘟嘟囔囔不停,方才跟大婶儿推搡、口角不止的中年男子忽然哑了嗓子,他一声未吭的接过饭碗,又深深地看了云锦书一眼,就往偏僻的小巷子里走去。
大婶憋了半天,还是觉得气不过,抱怨地对云锦书说:“王妃娘娘,怎么能放他走呢?这么一大桶粮食全都被他给糟蹋了。”
尽管大婶已经竭力补救,可米粥掉到了地上,还是撒了好些,捧都捧不回来。
“那人你可识得?”
大婶想了想,摇头。
这时人群里走出来一个年轻些的姑娘,给云锦书解了疑惑:“王妃娘娘,我倒是见过刚才那人,他就是个小乞丐,整日在街上游手好闲,我父亲看他可怜,又见他手脚齐全,还托人给他找了一份差事,他当时就拒绝了,还骂我爹爹烂好心。”
女子一边回忆着,一边露出轻蔑的神情。
大婶赶忙接话:“王妃娘娘,您听见了,此人就是烂泥扶不上墙,没有信用的,您把米粥给了他,您信不信他下回还敢来夺。”
云锦书微微蹙眉,目光落在男子远去的方向,那男子虽形容落魄,可云锦书总觉得那人不简单,他身上那一股子出淤泥而不染的傲气可不是一个普通的乞丐身上能有的。
“你们继续忙吧,本王妃再到前处瞧瞧。”云锦书转身走了。
一个小插曲而已,云锦书并未放在心上。
去城里转了转,见满城的人都在自发熏艾草,喝救命的汤药,云锦书欣慰地勾唇,她回到县衙,见衙门外吵闹不止,乱作一团,她走到近前来。
桃花见云锦书回来了,连忙跑了过来,“王妃娘娘,这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抱着个孩子就在衙门门口发疯,郎中想要给他怀里的孩子瞧病,他也不肯松手,都闹腾到现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