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夏儿从小就跟你好,喊了你十几年哥哥,你是不是该……”
图穷匕见,长公主这一番话,与要挟无差。
“母亲,能做的,我跟王爷一定尽量。”
言外之意:陆知夏的婚事,我们夫妻无能为力。
看着云锦书脸上的淡笑,长公主心里生出一团无名火。
迟非晚在场,依照他对云锦书的重视程度,现在针对云锦书是极其不明智的。
所以——
“晚儿,你说呢?”把球踢给迟非晚,长公主必须试一试。
如果迟非晚拒绝,那就只能——用那个法子了。
“母亲,为了夏儿,儿臣自当尽心竭力。”
“好!”长公主高喊一声。
“事不宜迟,你现在就入宫,必须抢在圣上前头!”
现如今跟北疆联姻,只是圣上一厢情愿,但如果跟北疆王子通过气,但凡北疆王子不是个傻的,就一定会欣然答应。
届时,可就真的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她和陆知夏只能两地相隔,此生再不复相见。
饭也顾不上吃了,她站了起来,言行举止无一不明晃晃地写着四个大字:快入宫吧。
长公主心里打的小算盘,云锦书很清楚,她更清楚的是,今个是大年初一,若是迟非晚入宫替陆知夏求情,旁的不说,一顿呵斥定是少不了的,若是再严重些,被罚禁足,也并非不可能。
长公主满心满眼就只有女儿,这个她从小看着长大的儿子,就真的全然不在乎吗?
云锦书脸色冷肃,她看了迟非晚一眼,又在桌下轻轻拉了下他的衣袖。
迟非晚微不可查地回过身子,冲云锦书点了点头,长公主的意思,他又如何不明白,只是他若不入宫,长公主这边肯定是交代不了的。
仔细斟酌过后,迟非晚给了云锦书一个安心的眼神,沉下嗓子,朗声说道:“母亲,今儿个入宫实在不宜。后日重华宫茶宴,儿臣寻了机会,定会向圣上……”
长公主尖叫一声,“你分明就是不情愿,还在拖延时间!”
“本宫将你养大成人,只是让你替本宫去向圣上求情,你都推三阻四,你对得起本宫吗?”长公主一通数落,她轰然忽然放下象牙箸。
就在这时,陆知夏啼哭了起来,声音轻轻的,像是受了委屈的小猫,长公主立即拉起女儿的手,一边唉声叹气,一边也掉了眼泪:“是娘亲没用,护不住你,养了个儿子,也是个顶不住大梁的,若是你真的嫁到北疆去,娘亲也不活了。”
母女俩的演技登峰造极,没哭多久,眼睛就肿了起来。
见迟非晚和云锦书在一旁看着,二人干脆抱在一起哭,屋里伺候的丫鬟都是长公主的亲信,见状也都哭了起来。
一时间,好端端的早膳,愣是给弄成白事现场。
哭啼声吵得耳朵痛,云锦书眉头紧蹙,她看向迟非晚,发现迟非晚也一脸冷肃,俨然也快受不了了。
夫妻二人面面相觑,云锦书灵机一动,对迟非晚无声道:哭。
迟非晚愣住。
云锦书有样学样,拈起手帕,哀叹着哭了起来:“母亲,夏儿,你们怎么不懂呢?并非王爷不愿,而是不能啊!”
“你们这样误会王爷,让我好生难过,我干脆也别活了,陪母亲一块儿去了吧!”
云锦书哭得更是伤心,嗓门比之长公主和陆知夏有过之而无不及。
迟非晚看得怔住,云锦书在桌下又扯了几下他的衣袖,迟非晚沉默一阵儿,抬手狠狠擦过眼睛。
哭他是哭不出来,挤出些眼泪倒是不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