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迟非晚上道,云锦书有些想笑,她硬生生掐紧自己的大腿,憋住了。
甚至因为掐得太狠,疼得她眼泪汪汪哭的,那叫一个真情实感。
一屋子人都在哭,长公主扫了一圈儿,见迟非晚和云锦书都红了眼,她眼睛微动,放下手帕来,转头拉起迟非晚的手拖在自己手掌上,她又把陆知夏的手拉过来。
母子三人的手叠在一起,就好像是无比亲密的一家人,长公主苦口婆心地道:“晚儿,你莫要以为本宫是在逼你,咱们母子三个,经历了风风雨雨,难道你就忍心看着夏儿远嫁,再也回不得京城?”
长公主顿了顿,继续道:“从小夏儿就是最护着你的,你忍心吗?”
“从前你苦守边关,北疆的日子是怎样的,你比本宫清楚,夏儿去受苦,你后半辈子能好过,不会夜里做噩梦,看到夏儿对着你哭?”
恩威并施,软硬兼济,长公主的手段果然了得。
云锦书猛地哭了一声,那哭声过高,惊得长公主心口一哆嗦。
见三人朝自己看过来,云锦书不好意思的拿手绢擦了擦脸颊,羞赧道:“母亲,夏儿若是不在京城,最难过的便是我,以前我同夏儿打打闹闹,冷不丁人要是走了,还怪冷清的。”
听到这句话,长公主的脸立马黑下来,乌泱泱的,黑云压城一般。
“王妃,你莫要在这里胡搅蛮缠!”
对迟非晚就是打一巴掌给个甜枣,对她就是冷声呵斥,她是什么很贱的人吗?
长公主带着陆知夏在王府里白吃白喝不算,放下碗就要骂娘,谁惯的毛病?
云锦书收敛哭腔,手帕放下来的一刹那,眼中的水意瞬间敛去,变成一团浓墨重彩的幽暗。
长公主全然不在意云锦书变脸,眼里甚至闪过不耐烦,“王妃,你若是用好了,便回你的院子去吧,府里的事情还不够你忙活的,就莫要添乱了。”
一边说着,长公主一边给周嬷嬷打眼色,让她把云锦书带出去。
“母亲,难道在您眼里,儿媳就是那种全然不顾家人的冷心冷肺的歹人吗?”
突来的责问让长公主怔了一阵儿,她抿了抿嘴唇,正要驳斥,云锦书又道:“母亲,对夏儿,儿媳一直诚心诚意,但凡儿媳给得出的,儿媳从未刻薄过。您不妨问问夏儿,从前她看上了儿媳那一套茶盏,那可是上好的粉柚瓷,儿媳眼都不眨的就给了她,还遣人送到了长公主府。”
“您这样看待儿媳,儿媳真的满心都是苦水。”一边哭诉着,云锦书的手扣在胸口,极其憋闷一般,捶打了两下。
按着最后一个字节落下,云锦书又哭了起来,晶莹的泪珠一颗一颗,沿着眼下滚落。
云锦书天生一副好相貌,又养尊处优,没受过多少苦,一身细嫩皮子,冷不丁哭了这么一场,眼下的皮肤又红又肿,好不惹人怜惜。
只是在场的这几个人里,也就只有迟非晚多看了她一眼,便立即将手从长公主手心抽出,覆盖在她手臂上轻轻晃动时,口中柔声说道:“王妃若是坐得累了,就回去休息吧,这里有我。”
“只是小坐了一会儿,怎么会累?王妃嫂嫂莫要太娇贵了。”听着迟非晚护着云锦书,陆知夏心里就不自在,呛了一句。
迟非晚只是蹙了下眉,并未理会,看向云锦书的眼神却越发温柔。
“王妃昨夜辛苦,自然疲累。”
正想着再哭一场,让长公主和陆知夏没脸的云锦书,当即瞪大眼睛。
迟非晚在说什么?
他到底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