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雪枝轻轻颔首,随谢清珩一同走出院门,身后怜夏与初月得目光紧紧跟随。
走出府邸,外面的车驾早已备好,金边青帷的马车静静候在路旁,几名侍卫肃然站立,目光不动声色。
谢清珩抬手虚引,温和道:“雪枝,上车吧。”
孟雪枝微微颔首,福了一礼,随后提着裙摆登上马车。
车内铺设着厚厚的毯垫,车帘低垂,幽暗而安静,倒是极尽舒适。
她入座后,目光淡淡扫了一眼对面的座位,低声问道:“王爷不与妾身同车吗?”
谢清珩见她如此问,唇角微扬,未多言,径直抬脚登车,在她对面落座,随手掀起帘角交代了几句:“启程吧,入宫前务必走得稳些。”
马车缓缓启动,沿着靖王府外的青石路向皇宫方向驶去。
车内轻微的摇晃却并未让人感到不适,反而显得安静得很。
谢清珩看着对面端坐的孟雪枝,见她姿态端庄,双手叠放在膝上,神色虽平静,却掩不住眉间的一丝淡淡思绪。
他眸光微动,缓缓开口:“今日进宫,父皇召见突然,你可有不安之处?”
孟雪枝抬眸看向他,唇角含着浅浅的笑意,声音温和却疏离:“王爷抬爱,妾身并无不安。陛下既有圣旨召见,妾身自当全心感念,按礼行事便是。”
谢清珩听她这般从容的回答,心中却不由得涌上一丝复杂的情绪。
他了解孟雪枝,她越是这样温柔得体,便越是将内心藏得更深。
他顿了顿,低声说道:“你是聪慧之人,父皇既已下旨册封你为正妃,自然对你十分看重。今日这番召见,多半是为了与我们夫妻二人多谈几句,并无旁的深意,你不必想太多。”
“妾身明白。”孟雪枝语气平缓,神色并无半分波澜。
她低垂的眸中仿佛有水光一闪而逝,却迅速归于平静,声音温柔又不失真诚,“多谢王爷宽慰,妾身自知这正妃之位的分量,也自知不能辜负王爷与陛下的厚爱。”
谢清珩听得一怔,盯着她的目光一时无言。
他虽知她说得诚恳,却又隐隐觉得她的这份“自知之明”多了几分防备。
他沉默片刻,终是轻声说道:“雪枝,你与我夫妻一场,许多事无需过于谨慎。父皇性情虽严,但对你向来有赞赏之意。日后……我会护着你。”
“王爷……”孟雪枝的眸光轻轻一动,目光落在谢清珩身上,嘴角微微一弯,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她垂眸轻声说道,“妾身心中感念王爷的抬爱与护佑,只是这宫中权势纷争,王爷亦需多加保重。妾身能为王爷分忧,自然是本分之事,如何敢劳烦王爷费心?”
谢清珩闻言,心中更添几分莫名的无力。
他自认与孟雪枝关系融洽,但她这番话虽温柔得体,却透着一层不易察觉的疏离,仿佛已将自己摆在独立的位置上,从容自若地平衡着一切。
他抬眼看着她,正要再说些什么,车帘外忽然传来侍卫的声音:“王爷、娘娘,前方便是宫门了。”
谢清珩轻轻一叹,收起话头,抬手掀开车帘,看向车外逐渐靠近的金砖宫门。
天色微暖,远远望去,巍峨的宫墙下肃立着数排御前侍卫,皇城之威压人心神。
马车稳稳停下后,谢清珩先一步下车,转身伸手扶向车内,低声唤道:“雪枝,小心脚下。”
孟雪枝抬眸看了他一眼,那双沉静的眼眸中有些许柔和流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