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渐西沉,风吹得窗户来回拍打发出沉闷的声音,窗外树影重重。
祠堂位置偏僻,杳无人声,只有枝头时不时传来寒鸦嘶鸣,甚是凄凉。
姐妹俩跪在祠堂当中,云玥巴掌大的小脸扬起,满脸得意:“姐姐,我说过了别想跟我争。”
云絮望着父母的牌位,唇角微微勾起,语气淡淡:“妹妹说笑了,我从未想过和妹妹争,只愿妹妹与王公子百年好合方才趁了我的心。”
云玥忽地扭头看了过来,目光死死地盯着云絮,一字一顿地质问道:“你也回来了是不是?”
云絮眼睛瞪大,茫然地问:“什么回来了?”
云玥看了云絮良久,随即轻蔑地哼了一声,恶毒地说道:“管你是不是回来的,你永远也别想斗得过我!等出去我就跟阿娘说,让你给我做陪嫁滕妾,要你看着我与王郎是如何琴瑟和鸣地过日子。”
一阵阴风吹过,祠堂中唯一的两盏灯忽地灭了一盏,光线暗了下去,上方一块灵位倒了下来,发出清脆的啪嗒声,吓得云玥变了脸上。
云絮起身将倒下来的灵位捡了起来,用帕子擦了上面的灰,抱着灵位居高临下地看着云玥,嗓音清冷:“云家的家业是我父母用命换来的,你们这么做,不怕午夜梦回他们回来索命吗?”
云玥吓得脸色苍白,心虚地避开云絮眼睛,身子抖了起来,结结巴巴地道:“你……休想吓唬我,我……才不要你这贱人给王郎做妾,你,你不配!”
云絮吃吃地笑出了声,将母亲的灵位重新放好。
云玥像是见了鬼似得缩成一团,盯着上面的灵位看了半晌,仍是嘴硬的说道:“别在我面前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要不是你父亲那个死鬼在前面拦着,我爹说不定早高中状元,升了内阁,哪会像现在领个虚闲度日,是你们欠我家的。”
呵——
云絮给祖先们上了香便跪下,一个眼神也不想给这个白痴。
二叔继承爵位后对人便是这般抱怨,既然不稀罕这个爵位,大可请族长做主过继一个孩子继承长房。
当初她提议过继,二房百般阻拦,到手了又是这副嘴脸,真是又当又立。
“是吗?二叔竟以继承勋爵之位为耻,那为何妹妹对外总摆侯府小姐的谱?二叔如此才学,只可惜,家中兄弟几个却没有一个是读书的材料,当真是可惜。”云絮不甘示弱,反唇相讥。
“你——”云玥一次词穷,半晌才嘴硬道:“你别得意,我们二房再不济还有两个男丁,能继承爵位,以后还有王郎提携,你呢?长房绝嗣,你娘家无人,在夫家哪怕被磋磨死,也没人管你。云絮,你拿什么和我争,你又凭什么和我争。”
四目相对,云絮知道云玥是将前世没有说的话说给她听。
撞破奸情,王靖元提议姐妹共事一夫,要娶云玥为平妻打理相府,她这个正妻替他回乡守孝。
望着云玥年轻的面庞,云絮笑了,她倒要看看,嫌弃她钻营,嫌她处心积虑的人是如何清高的爬到左相的位置。
云玥也笑了,笑容中带了算计。
姐妹相对无言直到天明,婆子送饭进来,一个是十来个小菜加上各种精致点心,一个只半个馒头和一碗清粥。
云絮也不恼,默默地吃着,无视云玥的得意和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