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妈妈也没想到半夜还被叫起来查库房,只得拿了账本过去。
青黛命人找来云絮的嫁妆单子,足足三本册子,一页一页的翻看,越看脸越黑。
云絮的嫁妆不敢说富可敌国,那也是富甲一方了。
“她怎么能有这么多嫁妆?”青黛喃喃自语道。
柳妈妈撇了撇嘴,挺直了腰板说道:“大户人家嫁女儿陪嫁自然不会少,我们太太的母亲娘家可是名门大户人家,祖父是盐商,当年云大夫人嫁妆那可是足足一百八十八抬。”
青黛呆愣了一会儿,想到自己的身世,又有些伤感起来。
“主子,您怀着身子,还是早些回去歇息。”跟前的丫鬟们劝道。
自从搬了院子,青黛便不许人喊她姑娘,因着没有名分,便让人叫主子。
青黛只觉像置身冰窖一般,冷得打了个哆嗦,扶着椅子缓缓地起身。
却说云玥那边,自从卖了自己名下所有的产业,跟着王靖元上任,心里总是惶恐不安。
卖自己嫁妆铺子的银子都被王母把控着,说是她怀着孕,不宜操劳。
压箱底的银子只六千两银票,其余的都是些金银首饰,绫罗绸缎,满打满算也不过万两。
没个收入,这点用完了往后可怎么好?
没走多远,云玥只觉小腹仿佛有一双手扯着,一直往下坠,说什么也不肯走。
一开始闹起来,王母请了大夫看,乡下大夫能看得出来什么,只说月份小胎气不稳,要仔细养着,竟连安胎药都不曾开。
王母便认为云玥娇气,不但不仔细照料,反倒催促赶车的快马加鞭,尽快到任上。
一路上云玥苦不堪言,自己的贴身丫头又是侯府里养大的,哪里能和王母找来那些粗胳膊粗腿的丫头比,但凡说一句话,王母的丫头便满口粗话地骂。
云玥要出面,王母和王秋梨便拿身份压制。
一日,云玥刚在驿站歇息,晚饭也没吃,在屋里躺着,想吃酸梅。
若在京中,自然不算什么,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哪里有酸梅。
跟前丫头不过说了句:“大奶奶想酸梅吃。”
王母抬手就是一巴掌,冲着云玥的屋子叫骂起来。
云玥躺在床榻上,小腹处痛感越来越强烈,眼泪直趟。
从出了京城,王母对她越发地不客气起来,还时常说自己当初怀孕还要下地干活,冬日里浆洗衣裳。
云玥吵不过,向王靖元撒娇求做主。
王靖元要么和稀泥,要么就是说云玥不知孝敬长辈。
云玥后悔了,她就不该跟着去任上,在京城里有父母照顾,有自己的院子,有人服侍,养尊处优不好吗?
身边丫鬟看她难受,也跟着红了眼圈,哽咽地道:“要不然给咱们太太写信,让人接了您回京城去。”
云玥眼圈一亮,忍着疼翻身坐起来。
“对,你快去请姑爷来,我要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