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这是用救济粮做的?”齐王看着去而复返的永安伯,以及面前规规矩矩的被切成小块的饼子,有些玩味的挑了挑眉。
“是。这种饼子相较于直接蒸煮,都更好入口,且更耐储存。”永安伯是个靠谱的,知道这事情若是拖到之后开始正式挨个登记身份文牒的时候,就不好再说情。
齐王是个表面上看着随性的,但实际上心思深沉、喜怒难测。永安伯原本一直维持着平庸的程度在燕京内生活,然而如今时局动荡,他们举家搬迁也非易事。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永安伯愿意痛快的去调查吃人村的事情并且积极调查,也是不想让燕京也变成南方的那些城池那样陷入无秩序的混乱中。
表面上是何姣姣求助他,实际上而已是他在借助何姣姣递来的机会在齐王面前露面。
“这个主意是谁出的?”齐王问着,接过婢女递过来的丝帕,慢条斯理的拭去手指沾上的渣滓。
“殿下英明,研制出这种饼子的,是那日向臣上报吃人村一事的女子。”永安伯倒是并不意外齐王能猜测出做出这种东西的另有其人,他没有事先提出,也是想观察一下齐王的反应。
“何……姣姣?”齐王微微皱眉,似乎是在回忆。
“正是。”永安伯没想到齐王会对何姣姣有印象,眼中划过一瞬的惊讶,但又很快隐去。
“又是她,还真是有趣。”齐王抬抬手,命人将杂粮饼撤下,整个人向后靠去,十分慵懒随意。
“她是有事求本王?”
永安伯见齐王主动提出,自然不会继续自以为是的遮掩,直接将何姣姣提出的想法如实转告。
“用处?她这是投诚?”齐王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笑得发冠都跟着身体微微颤抖着。
但下一秒,齐王的笑容瞬间收敛,语气中甚至带了些讥讽:“连想保住自己的人都要费尽周折,她还真是看得起自己。”
永安伯心下一凛,一时间摸不清齐王这话是什么意思。
“本王向来是个惜才的,既然她有本事求到我这里,那不妨就给她一个机会。”终于过了许久,齐王的声音再次响起。
“不过本王没有那么好心,何姣姣可以选五人留下,其他全部按照规矩走。一个月的时间,若她能拿出些成果,那便如她所愿,本王还会见她一面。若拿不出,那她也要做好付出代价的准备。”
扳指在扭动间反射出光泽,齐王就这样轻描淡写的决定了何姣姣的去向。
永安伯府。
何淮安在院子里学武,何姣姣便和何夫人坐在一处聊天。
这次到永安伯府,全程倒是没有看到何徽茵的身影,愉快的气氛直到永安伯回来时结束,何姣姣听着永安伯传回来的话陷入沉默之中。
这样的条件听上去似乎还算是合理,但实际上齐王是直接将她强行的留在燕京,还让她身边的人也都走不远。
“我明白了。”看着永安伯不算好看的脸色,何姣姣就知道他也没想到齐王会这样做。不过原本就只是赌一把,又这样的结果她也只能先接受。
“姣姣啊,齐王殿下他……”永安伯欲言又止,最后叹了口气,转而向何姣姣承诺如果还有他能帮上的地方,尽可以提出来。
“确实是有的。既然齐王殿下给了一个月的期限,那么在这之前,我想在就近寻一处村落将人安顿下来才好。”
虽然这个结果并不算乐观,但何姣姣倒也不觉得为难。
毕竟这样变相的让永安伯对她有了半分愧疚之心,他们自己出走和有永安伯的帮助,那两种结果是截然不同的。
果不其然,对于这样的问题,永安伯略微沉思便有了好去处。不仅一口答应下来,还承诺明日一早会派马车来送人。
等到何姣姣回到小院子,大家都默契的坐在一块等着,就连向来待在自己房间里的宋闻璟,今日居然也破天荒的出现在院中。
看见何姣姣,章艳芳最先起来交代着杂粮烧饼的事情:“姣姣,那些饼子用了半天的功夫便就都卖出去了。不过售价定的有些太低了,哪怕全都卖出去,也抵不上收购原料的钱。”
章艳芳说着没收回成本,可是做了一天的买卖,她却是感觉格外的开心。
“今天我们可是忙活了一大天呐,你倒是这时候才见着人影,也不知道事情办没办成。”
郭兆兰看见何姣姣便开始阴阳怪气上了,不过大家现在甚至都已经有些习惯她这样别扭的表达方式,都懒得和她争一时的口舌之快。
“我看呐,没戏……”张老太和儿子单独坐在一个谁都不待见的角落里,小声嘀咕着。
“齐王殿下只让我留下五个人。”
何姣姣话一出口,院子突然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沉默。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竟然没有一个人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