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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四章 人性的恶（第1页）

从红绡口中，何姣姣与何淮安了解到了更多关于这件事情的真相，远比他们想象中的还要更简单，也更令人震惊。

那对收养孩子的夫妻俩是真正的两口子，他们就靠着收养或者红片那些底子好的小乞丐，将人带到家里后养上一段时日，等到联系好买家，便两人锁紧地下室内。

据说他们几乎与所有青楼的老鸨都有联系，背后的贵人不知道是谁，但从来没出过事情。

小孩子的生意比想象中的还要好做，若说他们这里被叫做销金窟，那么那里就是一掷万金来满足自己变态私欲的地方。

“他们的需求越来越多，有时候甚至还会从各个青楼里收一些小时候就被卖过来的。”红绡说着，露出了厌恶至极的表情。

“正常每家红楼的规矩，都是要等到姑娘及笄才能开门迎客，可他们恰恰相反，专挑那些身体还没怎么开始发育的，年纪最小的还只有八九岁。”

何姣姣无法想象，那些每一个被领养回去的孩子，原本是抱着怎么样的憧憬，以为自己要开启新的生活，然而等待他们的却只有无尽的地狱。

“可他们长大了怎么办？”何淮安颤抖着嗓子问道，这还是他第一次从别人的口中如此直观的感受到人性的恶。

“长大？”红绡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冷冷哼了一声，“那些孩子身体机能还没发育完全呢，在禽兽的折磨下，哪里还有长大的机会？”

看着何淮安惊愕的表情，红绡就知道像他们这样的小公子是不明白最底层的人活的有多么艰难。

“这样的事情，他们哪里可能会允许放出去风声？如果是侥幸活了下来，最后也只会在没有市场的时候被再次卖回红楼。那时候整个人都已经被消磨完了精气神，只有听命安排的份儿。”

“因为从小便被灌输了这样才能够生存下去的念头，他们很多人甚至不知道怎么反抗。身体又早早的被透支了，若是遇到好的红楼，或许会让他们在一定年纪就退下来做点洒扫或者伺候姑娘的工作。若是遇上没良心的，不知道哪天就那么静悄悄的死掉了。”

夜风很凉，像是直穿透了人的胸膛。在巷子的背后，是乐声靡靡，红袖翩翩，是纸醉金迷下一盏盏长鸣的烛火。

听着红绡的话，何姣姣更加认识到，楚一能够逃出来，是用了多大的勇气和运气。

“若你说的那孩子逃出来的事情是真的，想必那两个人现在都要急疯了。”红绡说这话的时候，嘴角弧度咧的更大，在有些暗淡的侧光的映照下，甚至能看得清她眼中的快意。

红绡将自己知道的一切都悉数相告，唯独可惜的一点就是，她并不知道这对夫妇背后的势力有多大。

何姣姣认真的记录着红绡说的每一句话，而越记录她就越觉得，这样的地方是不能够被允许存在的。

“姑娘，公子，我愿意告诉你们这些，并不单单是出于好心。”不知从什么时候起，红绡在面对着他们的时候收敛起自己身上的那股妩媚劲儿。刻意营造出来的气氛褪去，何姣姣甚至能够看出红绡的眉目间有那么几分英气，看着还当真像一个潇洒的女侠。

“这怡红院，我是自愿进来的。家里逼着我嫁给一个傻子给哥哥换亲。我不愿意，想着左右都是要搭上自己，一气之下便将自己卖了进来。”红绡讲起了自己的故事时，就像在讲述一个毫无关系的事情，面色平淡的似乎在说今天路过的小狗丢了嘴里的粮食。

“结果呢，要早知道得面对这么多千奇百怪的男人，我宁愿嫁给个傻子。”红绡笑了一下，可她那澄澈的眼神并不像是被执念所束缚，反倒像是一种生命力极强的野花似的，无论是在悬崖峭壁还是在岩石缝隙中都能活好自己的日子。

“瞧我，这话题怎么就扯远了？”在怡红院里，红绡每天都要捧着那些客人。他们姑娘之间能聊的也不过是那些淫词浪语。他们是不敢聊太正经的话题的，若是聊着聊着哭了被妈妈看见，那这一串儿人都是要挨罚的。

也正是因为缺少和人的正常交流，在面对着何姣姣与何淮安的时候，红绡才忍不住说多了些。

“我有个好妹妹，她就是在那里一直挺到了十五岁才又被卖过来的。那姑娘长得水灵灵的，像个蜜桃似的，看着就叫人喜欢。”红绡说到这里，就不再继续说下去了。

“她死了，对吗？”何姣姣却像是读懂了她的沉默，在这样安静的胡同中，缓缓的问出了这个残忍的问题。

红绡看着何姣姣，没想到她竟然真的会这么直白。

“姑娘还真是会噎人。”红绡有些无奈，然而还是缓缓的点了点头。

“别看她长得跟水蜜桃似的，其实那身子都是被药催出来的，里面的果肉果核早就烂啦。我也是在她走之前才从她的口中听到这些事情。”

红绡在说起她那位妹妹的时候，眼中的悲伤甚至比在讲述自己的故事时还要浓烈的许多。

“姑娘，我知道你是个有本事的。我就当是为了我那个妹妹，在这里也求您一求。”红绡说着，想要伸手去抓何姣姣的袖子，又像是生怕自己弄脏了她的衣服似的，将手缩了回去。

红绡始终将自己的地位摆的很清楚，只不过是空有皮囊的小人物罢了。

她连自己的命运都无法左右，又怎么能为身边的人报仇。

关于那个妹妹，红绡本来以为自己都要忘了，然而今天提起的时候，她虽然未说过，但脑袋里却记得很清楚。

那姑娘叫花荷。她原本没有名字，还是被卖到这里之后认了一些字，才给自己取了这样的。

何姣姣不知道此时自己该说什么好，仿佛一切的承诺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她看到了红绡的瑟缩，于是立刻上前反握住她的手。

没有更亲密的动作，就仅仅是双手交握，便让红绡险些落下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