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倾珞正奇怪呢,小路的拐角处就出现了云琛的身影:“兰姨,我走的慢,落后头了。”
“快些进来吧,等了许久了吧。”靳兰汐笑了笑,见到云琛似乎比见到林倾珞还开心。
林倾珞的视线,在二人身上来回的扫视,眼里满是疑惑。
云琛路过林倾珞身边的时候,还低声说了一句:“愣着干什么,进去吧。”
屋内一左一右刚好坐着靳兰汐和魏征,二人一同迈过门槛,还举止一致的行了一个礼,做完这些,四人都愣住了。
怎么有一种,新婚夫妇给长辈敬茶的错觉。
魏征第一个反应过来,招呼二人坐下,倒是林倾珞,刻意避开云琛,给二人留的位置是挨着的,但是林倾珞坐下以后,还故意挪动了一下椅子,让自己更挨着靳兰汐一些。
“珞珞,你还记得娘之前和你说过,娘年少时候有一个很好的闺中密友。”说完,她眼睛扫了云琛一下,有道,“他,便是你沐姨家的哥哥,长你四岁。”
沐姨?林倾珞仔细在脑子里回忆了一遍,答案显而易见,她根本就没印象。
“不记得了。”
她也是实话实话,说句心里话,面对这突然冒出来的熟人,她有种遇上骗子的感觉。
靳兰汐却道:“那时候你还小,不记得了也正常,当初你不是一直问我关于你祖父的事情,如今娘全都告诉你。”
林倾珞眼帘微抬,觉得这个消息来的有些突然。所以今日来寺里的主要目的,不是见这个骗子哥哥,而是说祖父的事情?可是好好的,为何要突然提起祖父的事情呢?
室内熏香袅袅,透过薄薄迷雾,靳兰汐回忆起了当时。
那年的熵州,接连大雪,突厥的骑兵就是在一个大雪纷飞的雪夜悄然而至。
冬天冷,交战双方一般会避开冬天打仗,这是一直以来默认的规矩。外头传熵州足有七万士兵,实际熵州的守军只有四万人不到。前一年姜州闹匪,朝廷命靳大帅平定,于是拨了一些人过去,起初以为只是普通的匪患,没曾想,人去了一波又一波,可是劫匪却难以根除。光用在剿匪上面的兵力就足有一万,又遇上寒冬,朝廷迟迟不送粮食,过冬的衣物也迟迟不发,熵州的守备军很多都难以挨住,避免死伤,放了一拨人回家。
后来又有一万人马被突厥引出去了,那时候的将士们都觉得只是普通的打战,军帐中的靳晚风还等着捷报,结果却等来了突厥十二万大军临门的消息,出去的那一万人,被突厥的士兵屠杀殆尽,所以的战衣和兵器都被突厥人收了过去,成了打开熵州城门的一把重锤。
那场战足足守了一个多月,靳晚风以为朝廷的援军只是太慢了,没到而已,实则是停在了姜州,一直没有前去支援。
后来的一个晚上,有约莫一万打扮成了枭龙军的突厥士兵,用汉话诱惑枭龙军开了城门。这便是后面会传枭龙军投敌的开始,当时身为监军的沐侯爷也成了卖国贼。
送入京城的抵报被人尽数拦截,知情人瞒而不报,最后就都成了沐侯爷的错。
突厥人用不杀城中百姓为谈判条件,逼靳晚风降。
城中弹尽粮绝,城内还有受伤的将士需要医治,老弱妇孺需要粮食,城中甚至开始易子而食,情况极为严峻。靳晚风等了一个月,终于是明白了,朝廷不会派援军来了,只会派人来收尸。
左右都是死,他赌突厥人还有良知,他愿意背上卖国骂名,换一城百姓平安。
城门开了,等来了却不是救赎,是突厥人的弯刀,是铁骑踏破血肉的癫狂,是狂妄的掠夺和杀戮。
靳晚风败了,枭龙军败了,大隆败了。
晟王带着“援军”,掘出了靳晚风残破不全的尸骨,拿走了他的头颅,将那“耻辱”的象征悬在了熵州城墙之上,供万人唾骂。
突厥铁骑兵虽然强马壮,但见到晟王手底下十万兵马也生出了退缩之意,毕竟突厥的人马已经被靳晚风消耗得差不多了。
本来晟王的兵马已经入驻了熵州,结果突厥的人忽然用被挟持走的熵州的百姓做要挟,令人没想到的是,朝廷居然妥协了。朝廷为了百姓割让城池的仁善,和靳家“投敌”导致熵州三万百姓死于弯刀之下自私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大隆的百姓更是愤恨了,那时候到处都在骂靳晚风,连带无关姓靳的人都遭了斥责,靳晚风的头颅至今还悬在了熵州易城的城墙之上,供万人唾骂。
尽管已经回忆过千万次,再度说出口的时候,靳兰汐还是红了眼睛,她转头看向林倾珞:“珞珞,你祖父就我一个女儿,我几经波折,隐姓埋名,终是入了京城,你那父亲甚至都不知道我的父亲是靳晚风,只以为我是靳家的旁系。我想为你外祖父平反,可是当时的京城已经变天了,贤贞皇帝死了,身为太子的万宏帝登基,万宏皇帝和长公主一母同胞,又遇朝廷罢相,太傅被贬,我便知道,此刻冒头,定是以反贼论处。于是我用了假身份,入了红袖楼,遇上了你父亲,入了林府,安置了下来。”
半生苦楚,她甚至都不能提及自己的父亲,林敬生当初看中她的美貌,于是便下本赎回了家,靳兰汐没有隐瞒自己的姓氏,所以林府的人才会如此小心翼翼,不过他们不会想到靳晚风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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