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然的雨帘屏蔽掉他的声音,除了邓布利多以外没有谁听清他说了什么。
“孩子,我们可以去办公室谈谈。”邓布利多温和地说,他让唐克斯和卢平把学生们护送回礼堂,然后和美第奇一前一后踩着台阶一直走到八楼。
这是美第奇第一次来校长办公室,墙壁上的画像大多因为雨季而昏昏欲睡,美第奇的到来没有引起太多关注。
邓布利多倒了两杯热腾腾的红茶,然后坐在办公桌后面,他的眼睛透过半月型的眼镜打量着美第奇:“孩子,或许你会允许我看看你的记忆。”
亨德莱·美第奇点了点头。于是邓布利多用魔杖从他耳朵里抽出一根细细的银丝,放入墙角的冥想盆中。
1990年,那不勒斯。
每年的这个季节那不勒斯都会迎来世界各地的游客,阳光和快乐之城的称号总是能吸引了无数男女。
这是休伯特和朋友们最喜欢的季节,因为每到这个时候他们只需要为游客们指指路、介绍几个景点就可以轻松赚到一天的饭钱,运气好的话还能余下一些钱来为冬天买鞋子。
休伯特和朋友们都是收容所的孩子,大家年纪都不大,最年长的也才十五六岁,是一个女生,名字叫艾琳,她也是他们这帮孩子的领导者,而他们当中最年幼的才四五岁,像休伯特这种十岁左右不大不小的,大概有三四个。
政府每年拨给收容所的钱不多,所以住在这里的孩子只能自己想办法赚点钱填饱肚子,幸好那不勒斯是一座友善宽容的城市,她允许任何一个肯努力的人吃上一片果子面包。
收容所的孩子都勤劳、能干,因此大家今天的收获都还不错,他们用赚到的钱换了面包和一小块黄油,然后聚在收容所的厨房里吃午餐,格雷女士为大家端上熬的浓浓的蔬菜汤。她是这里的校长和掌事,像母亲一样疼爱着每一个孩子。
“我今天在街上看见几个怪人。”艾琳一边帮格雷女士给弟弟妹妹们分汤一边说,“他们穿着很长的拖地长袍,有的还戴着尖尖的帽子。他们当中有些是本地人,还有人听上去像英国人。”
“游客而已嘛。”阿尔伯特说,他大口嚼着面包和烤胡萝卜,用余光目送格雷女士出去,“每年都有很多。休,再给我们表演个节目吧。”
休伯特闻言放下叉子,他屏气凝神几秒钟,然后令人惊讶的事发生了,他原本黑色的短发开始变成金灿灿的黄色,鼻梁上也冒出几粒雀斑来,下巴收短了一点,耳朵变大,五秒钟以后休伯特·休已经完完全全变成了另一个人。
桌子周围的孩子们发出一声欢呼。
“休伯特又在玩他的小把戏了对不对?”格雷女士闻声立刻赶了回来,当她看见金发休伯特以后立刻气得拍了拍桌子,“休,我告诉你好多次了,不要把你的本领显露出来,当心惹来祸事!”
“不会有事的。”休伯特连忙把自己变了回去,这张原本的容貌远不如刚才那张脸俊俏,但却更惹人喜欢。
窗外忽然传来很大的响动,孩子们纷纷放下叉子跑到门口去看热闹。
“瞧!他们就是我刚才提到的怪人。”艾琳说。
这些人的确很奇怪。他们穿着拖地长袍,头戴尖顶布帽,而且每个人手里还举着一根木头小棍儿,尤其是其中的一个女人,她长着一双□□似的眼睛,头上戴着一只样式早就不时兴的发卡,身上的袍子竟然也是泡泡糖一样的粉红色。此刻她举着自己的小棍儿躲在其他人身后,看上去十分紧张。
“他们在那儿!”这群怪人中不知道谁喊了一声,紧接着这些人就挥舞着自己的小木棒向前冲去。
“注意隐蔽!保护我!我是你们的上司!”粉衣服女人尖叫着,她紧紧跟在一对男女身后,用他们的身体作为遮挡向前移动。
“嘭!”
休伯特清晰地看到粉衣女人的小木棒中冒出一团赤红色的火焰,街道上的行人开始尖叫着四下逃散,巨大火团把围在窗户边上的孩子们全都顶飞,短短几秒钟就吞噬掉格雷女士的收容所。
休伯特醒来时感觉自己的身体被压住了,他动弹不得,只感到全身上下火辣辣的疼痛。阿尔伯特躺在地板上,脑袋被房梁砸出一个大洞,血几乎已经流干,两条胳膊都被烧得焦黑,空气里弥漫着血、烧焦的木头和熟肉的味道。
一些穿救援服装的人开始出现,他们冷静地交谈和救援,休伯特的眼睛能看到更多的光亮,但意识渐渐模糊,终于昏过去。
……
“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放心吧,收容所的麻瓜们都死了。只有这个孩子幸存下来。但我想他应该什么也没看见,对于他们而言这只是一场不幸的事故。”
“街上那些麻瓜呢?”
“都已经进行了记忆处理。”
迷迷糊糊中,休伯特听见两个男人在对话。
“一定要收紧口风。不能让别人知道厉火是乌姆里奇女士放出来的,这事关魔法部的威严。”一个略微沙哑的男声说。
“我已经告诉《预言家日报》厉火是逃犯们放出来的,麻瓜报纸们也登载了这则新闻,原因是煤气爆炸。”这是另一个年轻一点的声音。
“这个孩子没问题吧?他应该没有看见什么吧?”沙哑声音问。
“不可能。”年轻声音回答,“他们当时都在屋子里呢。说起来只能算他们倒霉,谁让乌姆里奇女士的魔杖不听话忽然冒出厉火来。”
“好吧。那就这样吧。”沙哑声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