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玄度在纱幔前站定脚步,锁眉思考片刻道:“我自己要进来的,现在也不想出去。”床上的人没有应声,她等了片刻掀开纱幔,看到李初眼睛一错不错的在看着她。拾步上前,见他依旧不说话,仿佛被壮了胆子。沈玄度脱鞋爬上床榻,依旧像昨夜那般钻进被子里。“你是觉得我不能动,所以为所欲为,以此来羞辱我吗?”李初低声道。沈玄度躺下的动作一僵,但最终还是躺下,翻身背对他,也低声道:“没有,我只是想睡个好觉。有你在身边,我才不会做噩梦。”房内安静下来,好一会儿后李初叹了口气,柔声道:“今今,转过来,让我好好看看你。”沈玄度视线模糊起来,鼻腔酸涩,眼泪汹涌而出。“今今?”李初疑惑的喊了一声。沈玄度翻身抱住他,脑袋埋在他胸前,努力的压抑着自己的哭声。李初想像以前那般抱抱她,结果连可以动了的左臂也抬不起来。意识到自己似乎真的不能做到这件事时,不由心如死灰起来。好像之前做的任何事情,都变得异常可笑。是,想圈住她,想将人留在身边。自受伤以来,固执的以为还可以为她做很多事。但现在呢,连拥抱都做不到,凭什么将她留在身边?而且,她也不会留下来。以前不会,现在他又这样,就更不会了。“沈玄度,你走吧。”李初挫败道,“这次我真的放你走,不会拦你,也不会要求你别的,更不会跟你要承诺。这次,我们真的分开吧。”沈玄度抱着他不肯抬头,佯装自己没听见他的话,只是眼泪流的更凶,浸透衣物贴在皮肤上,凉凉的让人无法忽视。就着这个姿势许久,沈玄度哽着声音道:“绥宝,我想你,特别特别想。”“然后呢?”李初的声音有些有气无力。沈玄度抬起头,哭红的眼睛有些浮肿,认真道:“我有很多话想跟你说,有很多事想告诉你。”李初看着她没有说话,沈玄度似乎从他眼中看出某样不甘心,抓了他的手捧在自己脸上,埋怨道:“昨天下午,刘安城给了我一巴掌,当时可疼了。”“是吗?有多疼?会比我当时在魑魅所疼吗?”李初左手手指动了动,指尖擦在她脸颊上,触感细腻温热。沈玄度抱着他双手的手臂一僵,不知所措的想解释什么,但眼神里的慌乱表明,她根本就没想到李初会这么问她。“沈玄度,对我,你真的是太心狠了。”李初喃喃道,“有时候,我真的想不明白,当时我那个样子,你怎么说走就走呢?”“对不起。”沈玄度眼泪再次滚落下来。“说点儿别的,你知道,我不想听你说这三个字,你轻飘飘的说完,把问题抛给我,接下来如何交给我决定,太狡猾了。”李初眼神专注的看着她,“沈玄度,你要知道,今天你说什么我都会听,所以,你要好好说。”沈玄度在他掌心努力的点点头,保证道:“我会好好说,但你也要清楚,我们已经同塌而眠,这辈子只能在一起,不分开。你对我说什么我都可以接受,唯独不能说分开,我会当真。”“好。”李初恍惚道。沈玄度盘腿坐起来,握着他的手缓缓将去到北州之后的事一一向他讲起。讲到最后,自然而然的将壶翁着重说了,也将壶翁对他的诊断说了。李初看着她略带小心翼翼的样子,难得的露出重逢后的第一个笑,看着她道:“今夜我们和好,但我不能保证明天醒来之后会怎样。”“哦。”沈玄度有些闷闷不乐,但随即试探道,“明天我带壶翁来,你见他一面好不好?”李初依旧笑着看她,摇了摇头道:“不想见,我受不了疼。”沈玄度忍不住皱眉,义父说过会很疼。但绥宝说受不了疼,这该如何是好?“昨晚你把我迷晕,就是带你义父来看诊?”李初突然提起昨晚之事。沈玄度脸色尴尬,今天白天自责了一整天,那么心急的想知道他情况如何,却没有站在他的角度思考一二。再怎么样,也该像现在这般好好谈过之后再说。“太医院的圣手也来看过,也说能治,但治了依旧不能如常人那般……”“义父不一样,义父说了,可以如常人那般。”沈玄度抢话道。“可是我怕疼啊,今今。”李初语气里带着戏谑,眼见着她脸皱到一起,又道,“此事以后再说好不好,你离我近些,我想好好看看你。”沈玄度撑着胳膊俯身过去,李初如他所说般,将人上上下下的细细的看了一遍。“还是跟以前一样,一脸的倔劲儿。”李初下结论道。“也没那么倔……”沈玄度起身,跨过他下床在屋里转悠起来。“做什么?”李初的视线追随她身上,纱幔挡住视线,她的身影变得朦胧起来。“做什么去?”李初声音有些急了。沈玄度回过身,若有所思的看着他。怕疼?他怎么可能是那种怕疼而放弃站起来的人?背对他站了一会儿,抬步朝门口走去,床上的李初果然更急的道:“沈玄度,做什么去?”沈玄度忍不住捂上心口,后知后觉暗道,绥宝对她怎样一直是这么明目张胆,:()明月照山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