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房间,雪凰正好在楼梯口遇到出门的墨云沉。“跟我去个地方。”“去哪?”“镇上。”“我刚回来。”“那正好带路。”墨云沉拉着她便走。雪凰站在那里和他僵持着,“你到底要干什么?”“去看一场好戏。”雪凰只觉得他莫名其妙,根本不想和他出去,但是他的眼神怎么看都带着威胁的意味。她只好跟着他离开了驿站。一路上,雪凰也不问他去哪,只默默跟在他身后。但是她敏锐的察觉到周围有人跟踪他们。雪凰相信以墨云沉的洞察力,这些跟踪的人他也发现了,但是他根本不慌。悠然自得的走在街道上,仿佛真当自己是来闲逛的。“逢春酒馆?”墨云沉停在门口,“倒是意外。”雪凰没说话。墨云沉却突然凑近她,“偷喝可不好,我没带钱,你去帮我买一坛胭脂醉吧。”雪凰眉心微蹙,推开他走了进去,不一会拎着一坛酒出来。“喝。”“不急。”墨云沉笑了笑,继续往前走去。雪凰扫了一眼四周,跟了上去。墨云沉带着她来到港口,然后上了一艘小船,里面早已备好茶水点心。分明是有备而来。雪凰心中隐隐有一些猜测,不肯上去。墨云沉径直入座,转头看向她,“你知道沈从风为何一定要杀我吗?”“怕你倒戈,与他为敌。”“不仅仅如此。”“因为你和他狼狈为奸太久,他干了什么勾当你一清二楚。”“你可还记得渊凌之盟?”“你到底想说什么?”墨云沉示意她坐下。雪凰只好上船,将买来的酒给他倒上。船也很快向着湖中央飘去。“十八年前,北渊灭国之战,始于渊凌之盟的撕毁。史书记载,北渊毁约,大举进犯边境,沈从风带兵交战,北渊据不受降,负隅顽抗,以致举国覆灭。”雪凰脸色渐冷,眼中的恨意几乎要压制不住。墨云沉继续道:“但事实上,是沈从风先调集边军挑衅,北渊派兵前来交涉,还带来了当时渊文帝亲笔所写的国书。”“国书?”“是。国书的内容是求和。但这封国书并没有送回皇都,送回去的是战书。凌皇收到战书之后,朝中官员纷纷上书开战,凌皇迫于群臣压力,只能下令开战,但同样送来一封旨意。”“什么旨意?”“开战可以,活捉北渊皇室之人,押解至皇都囚禁,且不得滥杀无辜。”雪凰不自觉握紧了双手,指甲刺进血肉,浑然不知。她冷冷道:“可当年尚阳城破,横尸遍野,血流成河,太极殿内,你与沈从风下令屠杀了整个皇室包括群臣在内的四百七十三人,无一人生还。”墨云沉看向她,眸光深邃似海,“圣旨来的太晚了。或者说,这封圣旨注定要来的晚一些。”“你什么意思?”墨云沉没有回答,而是慢悠悠的端起酒杯品酒,似乎是在给雪凰思考的时间。“沈从风一心要与北渊开战,所以那封求和的国书绝不可能被送回皇都,是他调换了国书。同样,那道圣旨姗姗来迟,莫非也是他的安排?”“圣旨先到,他便不能抗旨杀人。没有圣旨,他才能肆无忌惮。即便事后问罪,也可尽数推脱给北渊。且太极殿的真相,陛下还被蒙在鼓里。”雪凰明白他的意思,沈从风屠杀北渊为的就是夺取秘宝,这是他的私心,自然不敢让皇帝知晓。“那这和他要杀你有什么关系?”“我的父亲,是唯一见过北渊国书和圣旨的人。”墨云沉意味深长的看着她,“那封圣旨和那封国书才是关键。”“你是说,你父亲的死和沈从风有关?”墨云沉并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道:“我父亲一死,便再无人知晓沈从风当年是否抗旨不尊。但那封国书并没有毁掉,或许是揭开当年真相的唯一关键。”“那这些隐蔽之事,你又是从何得知?”“下次告诉你。”“要说便说,何必卖关子?”“若都告诉了你,下次品酒之时又该说些什么?”“刀已经架在你脖子上这么多年,你竟然还这么淡定?”墨云沉笑了笑,“刀架在谁的脖子上,还不一定呢。”雪凰眉头微蹙,思索着他刚才说过的话。如果能找到那封消失的国书,会不会对她们扳倒沈从风更有利?可是这件事已经过去了十八年,线索恐怕极其渺茫。她看了一眼墨云沉,他这个时候提出国书的事情看起来倒像是在帮她。但话说一半,是否可信?雪凰心中思绪万千,突然她感觉到一阵阴影笼罩。她掀开帘子看去,原来是船飘到了湖中的一处岛屿附近,正好将阳光全部遮住了。他们已经离港口很远了,左右各有一艘商船跟着他们行驶,身后还有一艘客船。“天要黑了,掉头吧。”墨云沉没有说话,仍旧坐在那里喝酒。雪凰觉得不对,起身到甲板上看向那几艘船。那船上的人并非商人,而是她在镇子中见过的江湖杀手。墨云沉来到甲板上,亮出了自己的双剑,“不帮忙吗?”“以自己为饵,你就这么自信吗?”墨云沉不回答,只看向眼前的船。这时候,左右两边的船已经靠的越来越近,上面抛出了无数条带着铁钩的绳索,纷纷勾住了他们所在的船。船无法再向前行进丝毫。身后那艘船则狠狠地撞了过来,雪凰他们这艘船本来就小,险些被撞散架了。随后,无数人跃出,踏着绳索朝着他们的船而来。雪凰当即两道剑气劈去,斩断了所有的绳索。好些刚借力在绳索上施展轻功的人猝不及防,直接掉进了水中。冬日的江水终归是冷的,武功低的人掉在里面就上不来了。有些倒是浮了出来,但身上直接结了一层冰霜。有人破口大骂:“无耻!你不讲武德!”:()两世悲观皆如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