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花轿行至袁家正门口时,丫鬟即刻喊停。
鼓乐唢呐声收起,轿夫们也都把喜轿安置在地。热闹的氛围随着乐声的消失散去了一半,丫鬟双手置于腰间碎步至轿子跟前,恭敬小心地掀开了红色布帘。
身着凤冠霞帔的新娘在她的搀扶下走下轿子,主仆二人一步步朝着大门行去。
被遗忘在原地的几位演员此时也终于松垮下来。宁相宜立马将身上缠绕的鬼鼓剥了个干净,愤愤地扔到地上,还不忘“砰砰”地踩上两脚。
泄愤完后,她将冷如万年寒冰的雕像还到青涿手上,感激道:“谢谢你!”
早已被冻得没了知觉的她是不怕寒冷,青涿却被顿时冻了个寒战。
用衣袖裹着掌心,他勉强将黑得不含一丝杂质的雕塑握在手里,感受到它前所未有的冰冷程度,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跃然脑中。
将它高举到与眼睛齐平的位置,看着那块崎岖不平的断面,他纳闷道:“你……不会是生气了吧?”
一块断了脑袋的男人塑像会生气?这是一件放在现实世界绝无可能的事情,但在【惧】中,鬼怪都还肆意横行,只能说一切皆有可能。
问出这句话以后,雕像的温度竟然开始逐渐回温,又缓缓恢复到初次在抽屉里触碰时的温度。
有些寒凉,但并不刺骨。
见它居然真的会对自己的话语产生反应,青涿也即刻来了兴趣,他试探道:“你不喜欢被用来敲鼓吗?”
手下的温度持续升高,直到它摸起来与人体正常的体温别无二致时停下。
这样的温度几乎和青涿手心的体温能融为一体,加之石像摸起来光滑圆润,质地细腻,他就没忍住又用手揉搓一番,继续发问:
“你也不喜欢被用来挑衣服?”
温度再次上升,已经到了有些烫手的程度。
没想到这个雕像居然有自己的意识,而由于不能发声也无法动作,只能依靠提高降低温度来传达自己的意愿……
初次见面时的“邪门”二字印象已被青涿从脑海中重重划去,转而填补上了大大的“可爱”。
他安抚般地用细腻柔润的指尖抚了抚那截断面:“知道了知道了,我以后一定注意……你把温度恢复成刚刚那样吧?”
也许是对于眼前人类的安抚极为受用,雕像乖巧地回复到了人类体温的温度。
简直不像什么会在惧本中对鬼怪含有震慑力的诡异之物,更像一只懵懂听话的小狗。
青涿把雕塑又收拢到袖口之中,跟着围观的宁相宜一起走到朱勉励那边。
此时曹艺和魏叶晓也已经聚集过来,刚查看完伤势的徐珍息放下他的裤脚,摇摇头道:“伤口具有腐蚀性,好在只是挠了一下,不会给行动带来太大的阻碍。”
朱勉励跌坐在地,疼得不住地抽气,苦着脸恳求道:“秘书姐姐给我治疗一下吧,实在太痛了。”
过去一段路途中总是乐观耍宝的小胖露出这样的神色,更何况还是自家惧团的成员,徐珍息也有些不忍,但身为严谨精练的秘书,理智总能占上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