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的傧相微微一躹身,他向着门外尖声喝道:“吉时到,请新人——”
这一幕简直熟悉到了极点,却又与先前那场诡异的婚宴之间形成阴阳两势。这边是热热闹闹、喜气洋洋,而那边则是阴冷寒僵、死气沉沉。
在众目睽睽之下,两位新人从侧廊走来。
二人之间牵着一条红绸,绸缎间还绑了一只红球。牵红的一端是身着红衫、眉目俊朗的新郎官,另一端则是盖着盖头、步履端正的新娘。
“果然是程满文!”看清新郎的五官后,宁相宜倒吸一口凉气,捂着嘴小声道。
在众宾瞩目下,程满文与袁育姿踏过屋门的门槛,在房内站定。
“一拜天地——”
随着傧相的尖唱声,二人转过身面朝屋外,深深一鞠躬。
“二拜高堂——”
“注意着点。”
与唱声同时响起的是青涿放低的提醒。
三个演员此时寒毛都纷纷竖起,慎之又慎地用目光死死锁住那两位新人。
之前袁父就是在第二拜时发现没有新郎继而发难,那这一次……
两名新人又转向堂上高坐的袁家父母,双双躬身。
“夫妻对拜——”
唱声一落,两人又转身相对,各自手上持着自己那端红绸,接着再度弯下腰。
眼见着好事将成,傧相一句“礼成”正卡在喉咙口,却在看见新娘的姿势时哽住。
程满文已经深深鞠躬下去,而袁育姿却僵在半道中,只能算是微微前俯。
“你是谁?”她突然开口。
清脆的嗓音在主屋中回旋,在这种寂静之时轻易就叫在场所有人听了去。
程满文也一副出乎意料的模样,他挑起眉笑了笑,轻声回道:“是我啊,育姿。”
寻常人家结婚似乎没有这样的问答程序,这一下子叫场外众人你瞅我我瞅你,以为是大家族的独有特色。
紧接着,袁育姿做了一个令人意想不到的动作——
她一把将盖头撩起,露出底下青紫交接的僵死脸庞,双目爆凸地死死盯着对面与自己拜堂的人。
“程满文?!”
这不掀不要紧,一掀顿时叫参席的众邻里炸开了锅。
“这,这这…?!”
“这就是袁家大小姐?!天哪,这脸……”
“太!太恐怖了!这颜色和当年我爹吊在树上的尸体一模一样!!”
坐在靠前圆桌的客人都纷纷起身跑到后头,盯着面目狰狞的袁育姿随时准备夺门而逃。
而在袁育姿掀盖头的那一刻,青涿立刻扯着仅存的两名队友缩到了桌布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