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涿抽空间看了眼手机,屏幕上硕大的时间正显示出“19:20”的字样。
摁灭手机,他站起了身,有些不好意思地对爻恶说:“我想去一趟洗手间,医生方便和我一起吗?”
爻恶落了筷,拿纸巾优雅地擦拭着唇角:“当然。”
感受到身侧灼灼的视线,青涿侧垂着头,安抚小灵一般笑了笑:“小灵在这里等一会儿吧。”
小孩面无表情地收回视线。
走廊上还不时有穿梭的黑影,在青涿二人经过时,无一不将红色的眼睛吸附其上,等待人走远了才不甘心又慢腾腾地继续自己的行动。
洗手间里倒是没有黑影,青涿走到门口,看到医生停下脚步,似乎想在这里等他,犹豫着开口:
“医生,其实我是有一件事想求助你。”
爻恶微微挑起眉,意识到他走这么远或许是为了避开某个存在,贴心地走近两步,顺口关上了男洗手间的门。
青涿直接开门见山:“你觉得……一个人在什么情况下,能通晓所有地方的一切变化?”
“或者说,”他喉头滚动了一下,微微仰起头,目光流露出些许害怕,“在没有监视器和窃听器的情况下,怎样会能知道一个人的一举一动,甚至说过的每一句话?!”
医生长得很高,卫生间的顶灯打在他头发上,让他微垂的脸反而背着光。
他波澜不惊地看着青涿,沉声问:“你觉得你被监视了?”
被一根钉子戳破那层担忧的气球,青涿似乎泄了气,仓惶地垂下头,脚步也微微后退一步,低低答应:“对。“
“是那孩子?”爻恶联想到他特意赶来卫生间的举动,眉头一皱。
“……嗯。”青涿在恐惧的情绪操控下,眼睫毛都控制不住地微微颤动,他眼睛里少有地盛满忧虑,“或许,他现在就正在听我们的对话。”
他的五指掐着腿边布料,手背上纤细的青筋微微凸起。
背靠着隔间的门板,面前是洗手台前的那一片镜子,他闪烁的眼神看向镜中的自己,也像是在看另一个高大的人影:“昨天他明明在幼儿园上学,却能看到我做了什么事、说了什么话。”
因为身处幼儿园,身旁时刻有老师、同学环绕,小孩是不可能时刻有机会看监控的。
爻恶抬起眼,也看向那面洁净无尘的镜子,他在镜中与青涿对视,脚步慢慢凑近对方,似乎是为了防止别人偷听而压低了声线:
“我最近正在做的一项研究,内容和这件事有些关系。”
受到他的感染,青涿的声音也降低下来:“什么?”
“通识。”医生慢慢吐出这二字,他刻意放低的声线沙哑而富有磁性,似乎在为迷途的羔羊指明方向,“简单来说,就是通过外置器官来构成分体感知,汇总到主体中。不仅是听觉、视觉这种接受型的信息,语言、肢体动作等外放型信息甚至也可以释放出去。”
说着,他又勾起一点笑意摇摇头:“不过这项技术目前并不成熟,目前最优的外置器官也还保留着原有器官形态,这样子做监视未免也太明显了。”
话语说完,却见镜子中的漂亮青年突然怔住神,喃喃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