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22,走了,吃饭去。”
同时,熟悉得仿佛已经化水融进了听觉里的机器嗡鸣声也蓦然骤停,传送带乍然停滞,耳间总算是恢复了一片清明。
青涿也站起身,随着人潮往前走。
工厂内部开阔,塞满了数十条流水线,工人的数量少说也有上千人,光是从工位走到大门,就花了五分钟时间。
白色的人海拥着少数的几个绿装领班,从升起的卷帘门走出。热辣的正午阳光打在头顶上,又因为白色的塑布而反射出耀眼的白芒,一时间刺目得仿佛在直视茫茫大雪。
青涿眼睛也被辣得微微眯起,他跟着其他人走出工厂,视线从近处的花白扫到远处的茵绿。
在巨大的罐头厂旁还伫立着几栋大楼,而以这一丛楼房为圆心,四面八方都绕着一圈又一圈的农田。
田埂上走动着同他们一样身穿防护服的人,他们似也下了工,三两成群地朝楼群靠来,汇入这一片雪海。
青涿脚步微滞,与其中一位错肩而行,下瞥的眼神瞟向了那人胸前垂着的工牌。
a0302,203室2床。
先前在厂里时,听到的工号都是以b为开头的,这边田里上来的人却是a。
会不会有一种微妙的划分,比如流水线工人就是b序列,侍田的菜农就是a序列……?
眼下的信息仍然太少,连主线剧情上所说的“神诞宴”会以什么样的形式展开都尚未明晰,青涿只能暂且随波而流,看看能否撞上什么线索。
沉思之间,人群的潮流夹着青涿往其中一栋楼房走去,那是一幢两层高的小楼,陈旧的长方形瓷砖铺陈在外墙上,一楼卷帘门大开,人群不断汇入,又往另一个方向折返。
折返时,手上都捧着包装各异的罐头,铁制的罐身反射着刺芒,晃了人的眼睛。
杂乱无序的人潮自觉汇成几条队伍,缓慢地朝前蠕动,从高处观望像一只扭动前行的白虫。
青涿也在其中,而刚刚从田里走来的那位a0302的声音却骤然在耳边响起。
他用手肘怼了下自己后方的人,脑袋后仰着,悄悄说道:“诶,你那儿的……怎么样?”
排列的队伍实在拥挤,尽管他声音有意放轻,凝神去听还是能辨别出内容。
后面那人惆怅地叹口气,“还能怎样,眼下大家的都不够。现在又混进来了……总之厂里都乱成一锅粥了。”
a0302却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立马引导着问:“不是,我记得5号田那谁不是主管的表弟吗?他有说什么吗?”
“哦,他倒是说了,一会儿下午……”后面那人话头一顿,伸出两只手将前面人歪过来的脑袋扶正,“喂,到你了。”
话到关键处戛然而止,青涿立马将飞出去的意识拉回,方才发觉自己也走到了队伍最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