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寡言少语的屠夫”人设太过碍事,他只能用尽可能简洁的语言反咬对方一口。
此言一出,围绕在周身的安保彻底把手放下,他们似有些疑惑地面面相觑,从刚才开始便埋在心底的质疑也在青涿的引导下慢慢浮出水面。
“我是这里最信仰吾神的人。”主管并无受到威胁的紧迫感,他对于自己在厂内的地位和权势无比清楚,站起身淡淡道,“我的行为出于什么目的,除了吾神,无人可以质疑。”
他的声音听上去并不年轻,带着沉着的权威性,一句话便打消了在场其他人的怀疑。
不过,他针对青涿的指证也失去了效用。
对此,主管并未做出什么试图挽回局面的举动,而是背过身去,挥了挥手,“回去吧,b0608。你通过考核了。”
这场不知为何而起的争锋,以青涿的短暂胜利而告终。
他整理好衣服,回头看了眼房间内眼神各异的人,沉默地走出房间。
恰巧的是,在他踏出房门的一刹那,隔壁办公室也打开了门。
四个白衣安保团团围住中间的人,一人抬住左臂,一人控住右臂,剩下两人拖住那人不断踢动的双腿,摆出农村杀猪时的姿势,一路越过流水线机器,朝厂房正门走去。
整个厂内都响彻着那个人的呼救声。
“救救我,我不要被辞退!求求你们了……我!我是演员!谁来救救我!我把我的道具和积分都给你!!救我……”
嚎叫声逐渐远去,仅留下一只那人剧烈挣动下甩飞到地上的鞋。
而马上,就有人将那只鞋拾走,干净整洁的瓷砖地面恢复如初。
青涿目不斜视,走回到了自己的工位上。
流水线上的工作机械重复,而这一个冗长的下午却没有人升起半点困意。
时不时响起的哭喊声在每一个演员的心里都敲下警钟,昭告着这个惧本风平浪静表面下的暗潮涌动。
直到傍晚六点整,天际隐隐有泛红的云彩时,厂里的工人们才下了工。
因为是初夏季节,天黑得晚,头顶阳光强度稍减,却仍然能把天地照得分外敞亮。青涿穿过一个个排队领罐头的白衣普工,直接回到305室内。
一进门,便看到了刚脱下防护服,一头乌黑的发披在身后的周御青。
他长得比青涿还高上半头,肩宽而不厚,黑发如绸布垂在身上,不显阴柔,反显出一种神秘莫测的氛围来。
青涿脚步一顿,在差点碰到红衣袖摆时浅浅躲开,走到了稍空旷一点的小角落,抬眸瞥了眼堆在桌上的那叠绿色衣物,“当上领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