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青涿冲他笑笑,为了不再刺激眼前之人的心脏,他起身告辞,“我先走了,谢谢你的线索。”
这人说来也应当过了不少惧本了,怎么胆子还这么小呢。
“别、别客气。”倪绘扬将他送到门口,伫立在门前目送那道背影一步步走远,声音越来越低。
……
中午一过,或许是体内的植物已经长到了关键阶段,根须枝叶疯狂蠕动扩散,带起的疼痛与反胃感将青涿折磨得脸色煞白。
全身上下的每一寸皮肤都发着涨,仿佛下一秒就有一株嫩芽要破土而出,偏偏又被一层层的衣物与密不透风的防护服压制着,将他闷出了一身的汗。
“b0608,主管找你。”
屋漏偏逢连夜雨,领班不知何时走到了他的身后,将一只手搭上了微微发颤的肩膀。
青涿闭了闭眼,吃力地站起身,低声回:“知道了。”
该来的总是会来。
昨夜主管已经发觉了有人探查的踪迹,依照他对自己的疑心,肯定会有所举动。
他步伐因病痛而有些许的迟滞,慢慢走到了厂房边缘的那间办公室门前,轻轻扭开了门把。
门微微敞开,将目光投至门内的青涿心脏骤然重重一跳。
暗色弥漫的屋内,一个男人赤着上身,背对着门口而立。
那脊背已看不出什么皮肉起伏,如同一张皲裂的地皮,一朵朵发黄的枝叶从地皮上长出,蔫头耷脑地垂在半空中。
绿色的浓汁从每一道裂痕中溢出,爬了满背,流到裤子上,将其印出一片片湿痕。
“咚”
门关上了。
“是你。”主管没有穿那身标志性的紫色防护服,也没有戴面罩,低哑的声线像是两片枯树皮摩擦出来的声音。
他转过身,露出一片瘦可见骨的胸膛。脸颊两侧下陷,突出的颧骨在说话时缓缓移动:“我闻到了你背后的味道。”
“是你。”他一步步走近。
青涿的脚步微微后退,鞋跟抵住了门板。
眼前的男人骨瘦嶙峋,干瘪得让人想到了放置太久而流失水分的人参,脊背那片昨日还青翠欲滴的植物也随之一起干巴下来。
是因为……有别人的植物正在成长吗?
青涿双目凝望,仔仔细细地观察着这个不喜不怒、却格外有股惊悚感的男人,背在身后的手悄无声息地摸上了门把。
等自己背上的植物彻底成熟时,主管就会被吸干血肉,徒留枯骨。而如今,那股支撑主管与菜供共生的神力似乎已经在缓缓抽离,一点点剥去他的生机。
主管脚步停下,他的眼皮也被吸食得只剩薄薄一层,眼眶周围的肉更是几乎于无,只有那两只眼珠仍然在原来的位置,凸出一半,眼仁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