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不能落下我们小季。”他替周御青将眼前的碎发别至耳后,将脸斜侧着对向他,有商有量地,“要不然,我一个,小季一个,怎么样?”
突然被扯入漩涡之中的季红裳一个哆嗦,眼神从懵懂到震惊再到害怕迅速变换。
别别别,别把她扯下水!救命,怎么所有人都在看她!和她半毛钱关系都没有啊!!
周御青此时依旧维持了他的好脾气,微笑着拒绝了:“不怎么样。”
“好嘛。”青涿倒不是真以为周御青能好心到这种程度,或者说,被蒙蔽到这种程度。
只是想看看他对自己如今的容忍度如何而已。至于测验结果嘛……那是相当高。
这都没生气,啧啧。
而季红裳白白挨了一顿惊吓,他又转过头去安慰般地拍拍她的肩,承诺道:“如果真没有办法了,我不会一个人走的。”
怎么说人家也是为了帮他才进的惧本,弃之而走,不是他会做的事。
这一来二往的,戏剧性十足的一段对话,落在不了解前情的看戏吃瓜群众眼中,那就是一出涉及到三个人复杂情感的大戏了。
季红裳选择性忽视了那些目光,蔫蔫地召出了毛笔与画卷,开始在上面写写画画。
坐在她旁边的、刚刚最后一个提供了线索的女孩将头凑过去瞧,“红裳姐,你在写什么?”
“写遗书。”季红裳有气无力地答道,手腕在书写中灵活摆动,笔下显现出一个又一个清隽而随性的行书字体。不过她没写两行,就倏地停了笔,笔杆子抵着额角挠了挠。
因为在剧场里没有什么血缘至亲,她一时间也想不出什么要唠叨叮嘱的,干脆将笔一甩,掏出相机道具郑重其事地拍了张照,把画卷递交到青涿眼前。
“喏,小青写不写?写完了拍张照,让驭鬼师帮忙把相机带出去,还能给剧场里的人捎些话。”
青涿倒是未曾想过她的这一个能力一个道具还能发挥这样的效用,接过手后便感到了来自周御青意味深长的一瞥。
……季红裳还未与周御青相处过,不了解他倒也正常。简单来说,这位怕是不会那么好心,自愿担任剧场送信邮递员这样的角色。
“唉。”少女耸耸肩,两只手指抵在传送带粗糙的布面上,来回点动,“死便死了吧…如果死了以后真的还能投胎的话,我希望下辈子能好运点,不要再被系统抓到这个鬼剧场里来了……最好嘛,能出生在一个富二代家庭里,嘿嘿。”
“对了,就像小江那样!就是江涌鸣,会长大人的弟弟,你应该认识!”她已经开始思考下辈子的事情,甚至盯上了江涌鸣,嬉笑着转头去看青涿,本以为对方会深有同感,却没想到他的脸色忽然冷得可怕。
他的瞳孔仿佛蒙上一层厚厚的凝冰,在白炽灯的灯光下又反射着银光,亮得惊人。
“你刚刚说什么?”他轻轻地呢喃着,纤长如羽的睫毛微微颤抖,仿佛一名骤然从井底来到蓝天之下的幼鸟,豁然开朗,“你说出生……”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轻松揭去了蒙尘的面纱,将那缕飘飞的思绪抓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