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脑中有一瞬的眩晕,好似堕入一篇黑暗绝望的寓言当中。
吕星宇清脆柔软的少年音色在念着这这则寓言。
光明的天际去了哪里?我的眼前只有黑暗。那高耸入云的山峰堵住了家门,被困在屋子里的我受恶虎追逐,四肢被咬得仅剩一半,只能拖着断臂残肢爬到门前。
门页明明开着啊,我却逃不出去。这山堵死了我的去路,而我只能四分五裂地蜷缩进老虎的腹部。
试衣间-学生衫(3)
“放开我!”少年奋力挣扎着,逃不过胳膊上手掌的桎梏,只能像一只愤怒的幼兽一样嘶吼。
但他的力量实在太小,即便是吼叫也不具有什么威胁性,更像是遭到猎捕后绝望的哀鸣。
两个教官一左一右,将他抗上了病床,抽出束缚带紧紧地把他瘦弱的四肢缠住,又在他的胸口、腰际缠上一圈又一圈。
其实他们本不必如此大费周章,因为吕星宇浑身的力量都使出来也破坏不了哪怕其中一条。
床顶的聚光灯被点亮,刺白的灯光照得吕星宇不得不紧闭双目,眼角挤出两滴泪花。
他的手臂与小腿仍然在挣扎,被束缚带勒出一条条红印,接着,他不由自主地张开了嘴,胸膛剧烈起伏着,应激一般激烈地喘着气。像是一条失去了水分、腮部只能徒劳张合的淡水鱼。
一只粗糙温热的手指在这时抹去了他冰凉的眼泪,校长苍老又诡异的声线传来:“星宇,我们星宇好漂亮。”
神魂被蓦然抽回,刚刚还作壁上观的青涿重新掌握了这具身体的控制权,而那极度恐惧下清醒了短短一小会儿的、属于吕星宇的意识却逃也似地躲了起来。
这一刹那,青涿终于知道吕星宇为何表现得如此痛苦。
左胸的心脏好像被两只手死死抓住,用力向两边拉扯,撕裂的疼痛不亚于被一百根针扎。而这疼痛还在脉搏的一跳一跳中扩散开来,仿佛是血液流淌间把痛楚带到了全身各处。
吕星宇刚刚不是在挣扎,而是四肢无意识地抽搐!
他有心脏病!!
额发全部被冷汗浸透,青涿吃力地将眼睛睁开一条缝,从窄窄的缝隙里看见了校长的身影。
他弯腰在一个柜子里搜索着什么,柜中有几个方块状的铁盒子,还有一堆彼此缠绕的电线以及一些不认识的物品。他拿起一个铁盒子拨动了会儿,自言自语:“啊呀,真不凑巧,这个还没电了。”
“哦,这个也没电了。”他丢掉两只铁盒子,随后又拿起一只,接着笑起来,“这个有。”
瞥见他那阴鸷的笑容,青涿有些脱力地闭上眼。
红黑色的指甲从他垂在床边的指尖中伸出,萦绕着淡淡的红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