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爱德刚满脸不耐地拔下充电插头,捧着电疗机要往青涿走来。也不知是不是亏心事做多了,听到这雷响顿时一哆嗦,差点没拿稳手上的机械。
转头色厉内荏地朝门口吼去:“发生什么事了?”
门外却在此时响起了打电话的声音。所幸这通电话结束得很快,没让杨爱德多等。
未经允许不得擅开的治疗室大门被重重拧开,门页敲击在背后的墙上,教官队长的身影出现,面色极为难看,“校长,食堂后厨发生粉尘爆炸,火势凶猛!仓库里堆积的面粉和后厨的煤气极有可能引发二次爆炸,情况很危险!!”
“什么?”杨爱德的嗓子瞬间干涩,他顿了一刻便发狂地挥舞起手臂,每一个五官都挤成狂躁的形态,怒不可遏道,“那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快去救火啊!废物!!”
“赶!紧!带着其他教官开车去!!”
“是。”
事态紧急,队长也顾不得被迁怒的火气,和老胡一起就近拉了一群下属,登上巡逻车往北侧食堂赶。
出了这么大的事,警方一定会在第一时间来到学校。而警察往往是所有人深陷困境时第一个想到的求救对象,保不准会有多少学生不顾校规对着学校肆意抹黑!
不行,这件事必须静悄悄地解决,不能惊动警方!还好学校在郊区……
焦头烂额的杨爱德哪里还顾得上折磨人,把手中机器一扔便紧急出了门,甚至没来得及上门锁。
而在打光灯下,被所有人忽略的青涿悠闲地露出一抹满意的笑容。黑红色的长甲覆盖住他干净的肉色甲面,切豆腐般轻而易举割断了那些束缚带。
他收回【新娘的手甲】,又把手深入裤口袋,摸出了一只透明的药盒,将里面的药片扔到嘴里嚼一嚼吞下,静静感受着胸口那因疼痛撕裂成几份的心脏慢慢愈合、携带着那排山倒海的钝痛也退潮般消去。
呼,好受多了。
苍白的嘴唇终于恢复了点血色,青涿把药盒塞回口袋,正打算迈步走出屋子,却又想到了什么,玩味地蹲下身,拾起了那略有些沉重的电疗仪。
杨爱德目色充血,步步生风地急促走在干道上。
他垂在身侧的手无意识地抽搐着,一会儿想到这次事故造成的损失,一会儿又考虑起消息外泄后造成的后果,脸上的面色阴沉得仿若经受了地狱磨难的恶鬼,再也维持不住伪善慈爱的假面。
车被教官队长开走了,他只能步行到食堂,每走一步,心中的焦虑便壮大一分。
心事重重、满腹惊疑的杨爱德并未发觉自己身后忽然冒出一道亦步亦趋的脚步声,直到身后那人好整以暇地出声。
“别走那么快啊,校长。反正你去了也没什么用。”
熟悉的嗓音如柔纱般轻缓,听惯了来自它的怒骂与哀求,杨爱德差点没忆起它来自何人,当下惊骇地转头。
树林阴翳、碧影攒动之间,身着纯白色衬衫的少年静静站在他身后,裸露在外的手腕脚踝处仍然有红彤彤的勒痕,手中还提着一支较大的环保袋,里头不知装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