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将花盆的位置摆好,指尖还没来得及撤离,耳边就传来一声促音。
从地砖上爬起来,囫囵拍了拍身上的灰尘,青涿朝着声音来源走去,脸上露出了微微惊讶的表情。
最终,脚步停在门口,他将手放于门把上,身体缩在门后,与上回一样极缓地拧动手下的圆球,等它被扭转到极致、再拧不动分毫时,才尝试往里拉。
不需要使什么力气,原本紧咬不放的木门泄开一条微小的缝隙。
门开了!!
青涿缓缓松开了手上的力气,从门边谨慎斜探出半颗脑袋,借着那条缝往外看。
在看到门外景象时,那双玻璃珠般的眼球被眯起来的眼皮挡住了些许,散出些讶然的气息。
门外根本就不是什么走廊楼道,而是又一个房间。
嗯,准确来说……又一个,厕所?
门外无人,青涿将警戒的姿态一收,顺手把门缝拉开,敞开更大的空间。
眼前确实是一间厕所,没有开灯,往前直走的另一端还有一扇紧闭的门,代表还有其他的出口。
这间厕所虽然光线昏暗,却设备齐全、一尘不染,坐式马桶洁白无垢,淋浴区还特意做了干湿分离。
这是个什么地方?
青涿挪近了两步,正打算左右观察一番,就听得一道人声穿墙而过,隐约传来。
“……来了,怎……”
还是上回那对话的几人,而因为少了一层门板的阻隔,这回能捕捉到的字眼变得更多了。
青涿精神一振,越过门页直朝声音来源而去。
当他踏上卫生间蓝白纹地砖的那一刻,脚步却倏地顿了顿,若有所感地急速将头扭到身后。
灯光被暗色吞噬,眼前陷入极度的黑暗。
那门,消失了。
他背后紧贴着一面惨白的墙,转过头时差点让墙灰蹭上了鼻尖。
试衣间-童装(8)
淡淡的消毒水味充斥着这个由白色绘就的房间。
病床上躺着一个快要临盆的孕妇,肚子处的被褥被顶出大西瓜一样的弧度。她似乎极不舒服,眼皮半垂着,额头上爬着几撮汗湿的刘海。
一个一身黑衣的老妇人坐在她身旁,佝偻着背,满头银丝的脑袋低低垂着,松弛的眼皮全阖,仿佛在小憩。
片刻后,步履匆匆的中年男人推门而入,那老妇人并不看他,早知道来者何人,直接说:
“你来了……怎么样?”
苍老的声带让她说话变得极为难听,像是有人正拿着两片枯树皮奋力摩擦所发出的。
男人看老妇人一眼,态度竟是有些忌惮与敬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