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走到了停车点,五号都已经打开车门了,青涿却忽然跑开。
他转头用手势让对方等一下自己,半长不短的发梢迎着赤阳飞舞。
五号坐在车内等候,不久就感受到身旁有人上了车,带来一身阳光晒过的和暖气味,还有一片耀眼醒目的红。
他侧目看去,在眼尾瞥见一片红得滴血的花瓣时止住了继续看的欲望,仿若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发生似的目视前方。
车一路平稳地开回到了医院楼下。
青涿只跟到甲楼楼下就停下了脚步。他点了点五号的腰侧,在对方停下时把手上握了一路的单支玫瑰递了过去。
“吁——”
现在正是大白天,甲楼附近的花园里有很多穿着病号服的病人在护士的带领下散心,几人瞅见了这一幕,顿时像浇了水的热油一样兴奋起来,抑扬顿挫地吹起口哨。
精神疾病的患者最忌突然的精神波动,这把身边的护士吓了一跳。
对待某些病人,直接沟通是无效的,护士们只能直接上手,捂眼睛的捂眼睛,转方向的转方向。
青涿耳不能闻,没发觉这一举动撩起的小小风波。他在路边看到了一个卖花的年轻人,只觉得五号收到花估计会开心许多,这一开心,没准就能把心结融掉一点,于是便买了下来。
他仰着头,皮肤被直打下来的太阳染成暖白色,手上的玫瑰热烈赤诚,与其主人并不浓烈的眼神形成了鲜明对比。
玫瑰被骨节分明的手抽走了,腕上蓦地传来一阵牵扯的大力,拉得青涿猝不及防地踉跄一下,顺着力道往前走,身影没入了甲楼大厅中。
铺天盖地的黑影压下,好像被一座巨大高山包围,还被高山纳入怀中。
五号抱得很紧,他好像很感动。
最初的惊诧过去后,青涿很快放松了身体,慢慢垂着眼露出笑容。
感动就好。感动了才会乖乖听话。
但这次的感动似乎不小心超出了阈值,后来发生的一切全在青涿预料之外。
他的脸颊被贴上了两只冰冷的手掌,面前高大得几乎能挡住全部视野的身体矮了些许,弓着背、低着头,带着区别于常人的低温俯了下来。
嘴唇上贴来了柔软的东西。
细腻,干燥,有点凉。
青涿微微顿住了。
他没有睁大眼,也没有露出惊讶的神色,甚至眼睫毛都没有抖一抖,他平淡地看着近在咫尺的另一双眼,仅此而已。
五号碾着他的唇,力气很大,却始终没有张口,仅仅是唇对唇的触碰,幼稚得像是刚成年的、对爱情还懵懂的人类。
但他的眼神却凶恶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