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涿也不多说别的,拍了下吴穆,俩人攘攘地往人群外围挤,成功脱身后一秒不停地朝墓园的方向跑。
围观的塔古人对于他们的动作毫无反应,无骨布偶似的顺着力道让出了路,待两人冲出去后也没有一个人回头。
偌大的族群中,家家户户都点着油灯,却没有一个人,空荡寂寥的村道上只能偶然听到一些窸窣的奇怪响动。
到了远离聚居处的墓园,气氛更是压抑。
守在木围栏边抽烟的老人消失,只留下广阔的一片平坦黑土,伫立着一排排沉默的墓碑。
空气中的阴冷因子在反复跳动,吴穆走在大大小小的土包之间,不由得抱住了双臂。
每往下踩一步,都要格外注意一眼,生怕自己踩着了死人的坟前草。
“我们是要去哪儿?”进了墓园后,吴穆便跟在青涿身后,见他头也不回地往前走,问道。
青涿的声音从前方传来。话音冷冷淡淡,内容却惊悚无比,让吴穆听完差点一脚踢到人墓碑上。
他说:“去昨天埋木偶的地方,开棺。”
“啊?”吴穆的喉咙有些干涩,只发出了一个音节。
青涿转过头,丈量着自己与守墓人小屋的距离,感觉位置差不多,又回过头四下观察一番。
随后视线定住,抬起长腿迈过一块土包,在一只新刻的碑前蹲下。
吴穆小心翼翼跟着,凑上去一看:慈父利特佳之墓。
利特佳?
他慢慢嚼着这个名字,想起来了。
是那个木偶老匠人的名字。昨夜葬礼的三个死者中,只有他的人偶雕刻得最为精细,恍若真人。
青涿往前后左右看了一圈,在地上捡起了一块稍微宽扁的石块,道:“我想把人偶带回去。有一个参照物,周繁生那边的进度会快些。”
昂鲁的所有作品都被锁在一个屋子里,赛罕的人偶更不必说,周繁生几乎没有接触的机会。
因此,难得来一趟,不带点什么东西回去岂不白白浪费了这个良机。
把利特佳的这个木偶搬回屋内,藏在床榻下,周繁生要参考时也很方便。唯一要考虑的,就是万一木偶晚上活了过来,要怎么把它制住的问题。
来得匆忙,青涿也没什么趁手的工具,只能先拿石片刨了两下土,还招呼吴穆道:“别干楞着,一起挖。”
吴穆透过清冷的月色,看着满脸认真、神情无害的队友,想到黑夜悠长时将有一只悄悄苏醒的木偶与自己背靠背、隔着一块木板同眠,就打了个冷颤。
“那个…我有个能记录影像的道具,可以直接用它,不用真把人偶搬回去。”他提议道。
青涿找了个一样扁平的石块丢给他,闻言想了想,点点头:“也可以。”
这棺木是昨日埋的,填埋在上层的土只被随意拍了两下,并不硬实,挖起来几乎不需要怎么费力。
青涿十指粘上了细碎的泥土,已经做好了要挖上十几分钟的准备,却在用石块往下掘时察觉到了一块阻挡的硬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