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弓下腰,五指并拢,一巴掌呼到了赛罕脸上。
手腕扭动着,木制的手掌“啪啪”直拍,嘴里道:“起来,赛罕。起来,赛罕…”
——与塔古本地人偶的另一个区别是,赛罕一号还具备说话能力,声线与赛罕本人达到了高度一致。
这人再是能睡,在物理与声波同时攻击下也不得不缓缓苏醒了。
赛罕一睁眼,意识尚在迷糊着,就被眼前景象吓得失声惊叫。
一张过分熟悉的脸倒悬在他的正上空,用他的声音冲他道:“啊,你醒来了啊。”
“啊啊——唔!!”赛罕的叫声被一只手捂住。
他口鼻都被死死摁住,额角青筋鼓动,目眦欲裂地看着一号,被恐惧所摄的心神方寸大乱,丝毫没注意屋内还存在着第三个“自己”。
以至于发现他苏醒的二号无声大笑着扑来时,赛罕还有一瞬间的懵然。
小腿上的肉被撕咬下一整块,从二号牙缝里漏出的一根筋膜还藕断丝连着。
“唔唔!!!”赛罕牙关死咬,冷汗淋漓,双腿试图挣动,却被二号牢牢按着。
一号十分人性化地皱起眉,转过头对二号责备道:“我还没说开始。”
叹了口气,一号耸耸肩,随便从旁拿了块布,替代自己的手堵住赛罕的嘴。
“好了,请你们公平搏斗。”一号一板一眼地说道,在这个残酷血腥的画面中居然诡异地造出了股幽默感。
说完,它后退到门口,给一人一偶留下充足的活动空间。
为了自身利益、所谓的族群利益,赛罕手上沾着的鲜血恐怕不比木偶少。
他早该想到,有一天会玩火自焚,亲身体会经由自己双手所创造出的“恶”。
活物与死物的抗争本来就没什么胜算可言,更何况多年大鱼大肉的滋养让赛罕四肢笨拙,连抵抗的力气都小得可怜。
这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生肉混杂着组织与筋骨夹在白齿间,嚼出咯吱咯吱的脆响。这道听得人骨头发软、肌肉发酸的声音飘到玻璃窗外,让墙角里的旁听者瑟瑟发抖。
严好把脖子抻长,往屋内看了眼,正巧看到木偶一口咬断赛罕脖颈的场景。
他“咻”地缩回脑袋,不由觉着脖子发寒,拉紧领口后顺着墙边蹑手蹑脚地逃开了。
墙边窄小,他一个人被派来观察情形,其他人都藏身于厢房的墙后。
看到队友们熟悉的脸孔后,严好立马扎进了人堆中。
“赛罕一号带赛罕二号杀了赛罕!”
……
……
看似风平浪静的一夜过去。
旭日东升,初晨的阳光照亮了贫瘠的山村,打进了族长挂了图腾的院门内。
旁边的厢房中,一只与真人看不出差别的木偶伫立窗前,平静得仿佛永远都保持着这个姿势。
然而,它嘴角的一小块血渍却出卖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