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是系统另有阴谋……这口头上的交易可以说没有半点保障,能构成什么阴谋?
“……我同意。”青涿没有拒绝的理由。
在犹豫的几息之间,他将这件事的利与弊翻来覆去地筹算,但却潜意识里逃避了利弊之外的某块领域。
隐隐有种不安感萦绕心头,像是洪灾过后淌水而行的路人,总不知下一脚迈下去的深浅。
于是,爬上了洪水淹不到的高楼,甘愿困在那狭窄的高台上。
…
青涿在四楼找到了周御青。
除了傀鬼的人海战术外,周御青自己经历的小世界也多得吓人,倘若角逐赛存在实时排名,他的积分估计能甩第二名一条街。
当青涿找到他时,驭鬼师正蹙起眉头,托起自己长长的袖摆,苍白有力的十指轻轻一拧,颜色比往常更深些的衣袖便挤出了淅淅沥沥的深红色浓稠液体。
不仅是衣袖,他那头黑发的发尾也在往下淌着血。
为了尽快拿到更多线索,他冲破了部分限制,以本体硬穿插到小世界中,一路杀过来,身上溅到的血甚至不知是来自于哪个世界的。
男人眉眼还有猩红的杀意未曾散去,宛若地狱中的恶兽,与那位慢慢走来、在灯下泛起光的青年几乎是两个极端。
浓厚的血腥味迎面扑来,青涿却并没有停下,走到他面前,懒得打招呼,似笑非笑地问:“你这是去血里泡了澡?”
周御青脸上也溅着几滴血,就在唇边,闻言垂下目光,应道:“嗯。”
那唇边的几滴血实在引人遐想,加之周御青视线中还有杀戮后尚未平息的血腥,青涿蓦然有种自己沦为他人盘中餐的错觉。
不是暧昧的歧义,是真的感觉对方是吞食血肉的鬼怪,好像只要一低头,就会叼着自己的肉吞到肚中。
于是,青涿抬起脸,点了点自己唇边同样的位置,想提醒对方擦掉他自己脸上的血渍。
他实在没有其他多余的想法,但换一个人的视角,这样的动作由里到外都透露着一种暗示。
周御青此时也并不好受。
硬生生冲破障碍,在惧本规则限制之中杀出血路,无数罪恶的血花飞溅,浸透到他每一根脊骨之中,把他的杀欲完全激化出来。
此刻,涌动沸腾的血液还没有平息,眼前仿佛还蒙着层血色滤镜,他的精神有些紧绷,而眼底下的人却好似那根投入油田里的火柴,又像是引人沉沦、让人丑态百出的罂粟——
把他的杀意轻而易举烘托到顶点,又捏棉花一样把这欲望捏成了别的形状。
以至于,青涿的手才放下,他便如无法自抑的鬣犬一般垂下了头,一口咬上了那块白皙的脸肉。
泡过血池的墨发随低头动作垂落,掉在青涿的风衣上,将殷红的血渍抹到了布料细小的绒毛间。
青涿怔住了,脸上的肉□□燥而冰凉的唇抿住,被牙齿小心而贪婪地啮咬,被人不知满足地吮吸。
周御青……真下口啊??
但对方的姿态显然与自己料想中不同,一米九高、站在面前几乎能挡住天花板上光线的男人躬下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