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伞兜住的风威势更盛,横冲直撞间,伞骨被吹得一折,整个伞面倒翻了过去。
青涿发尾都狼狈地坠着雨滴,他忙跑入最近的屋檐下,蹲下身把菜放好,随后挨个儿把翻折的伞骨重新掰正。
等所有骨架都归位后,他才惊讶地发现,有一只伞骨彻底折断了,原来蓬鼓鼓如蘑菇一样的伞面塌下去一块,没精打采地耷拉着。
青涿蹲在地上,伸出一根手指,用指尖把那块伞骨顶回去。
然而,手一松,刚刚支棱起来的地方又垮了。
漂亮而狼狈的青年微微叹了口气。
倒霉的事接踵而来,幸亏伞还算能用,赶紧回家避避这股霉气。
……早知道就准备几颗传送珠了。
他重新提好装菜的塑料袋,撑着膝盖站起身。
而就在下一瞬间,刚被拎起来的塑料袋随着手指松开而再次坠地。
“……”
青涿睫毛上的水汽挡住了视线,让他一切所视之物都变得模糊不清。
就在刚刚,他从伞后站起,视野从狭窄的伞下扩散至街道的一刹那。
他看到了街边那道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白衣,白伞,长发。
明明睫毛上的水珠扰人视线,但他却不敢眨眼,更不愿伸手擦去。
是念念不忘产生的幻觉,还是因为捣乱的雨珠产生的视觉偏差?
……他怎么,看到了爻善呢?
生日(中)
路面被大雨浇透,积在表层上浅浅一洼。
有人走过,积水便泛起圈圈波纹。
白色人影越走越近,终于在距离五米远时,青涿睫毛上的水珠抖落,看清了那人的模样。
快要模糊的记忆仿佛也被大雨洗刷,多年过去,漏雨木棚里小孩已经长大,那个朝他伸出手的人却没有一丝变化。
…
在他观察着爻善的同时,爻善也在观察着他。
男人眼神温度依旧那样半温不冷,仿佛只是离家许久,回来时发现留下的一株小苗长成了繁花的旅客。
“爻青涿。”他淡淡呼唤。
仅一句连名带姓的称呼,就让青涿从短暂呆愣中回过神来。
他含糊的“嗯”了声,也不知道在应些什么,弯下腰想拾起自己掉落在地上的菜,但那塑料袋的手提却全缠在一堆,让他的手指怎么也勾不进去。
他有些懊恼地把眉头拧起,却发觉身边地板倏然暗了一块。
一只苍白的手伸了过来,很快勾住了那些塑料袋。
举在手里塌了一块的坏伞微微倾斜,伞盖上水珠汇聚在一角,恰好滴湿了爻善的白色衣袖。
水珠还没渗入布料,青涿下意识想伸手揩掉,不到零点一秒又缩回了劲,抬起脸有些无辜茫然地望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