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洁的白虎纹地毯浸泡在了黄黄红红的脓血里,到处都踩着乌黑的鞋印,甚至还掉落了一些断裂残肢、连带着头皮一起脱落的头发,场面极其血腥可怖。
等候了稍许片刻,有一小队身穿制服的侍者从侧门小跑进入,手中举着些拖把、抹布等用具。
或许是要做清洁工作的缘故,赶来的侍者都肢体完整,至少没有缺肢少腿、鲜血淋漓,容易提高清洁难度的“病征”。
正当好几名侍者围到了吊灯周围,准备合力把残骸抬走时,一道声音从青涿身后响起。
“先生,打扰一下,请问这是你掉的船票吗?”
有只手从身后搭上了青涿的肩膀。
演出(25)
来人靠近得悄无声息,所有脚步声都埋藏在绒毯之下,好像是突然出现在此。
身体被旁边人带着往身侧退去,青涿扭过头去,眼前正站着一位不算太高的中老年男人。
身高目测在一米六五,毛发灰白,几撮胡须挂在唇上。长相颇为老态,一双眼睛却炯炯有神。
“船票?”青涿的视线继续下移,看到了那人手中捏着的一张卡片。
他眯了眯眼,伸手探入自己衣兜口袋之中,确认口袋里什么也没有后,拿起那张船票看了看。
8层21号房。还真是他的房卡。
“是你掉的吧?”矮个子男人把两只手交握着揣在身前,两眼眯眯笑。他脸上的皱纹一挤,倒显得极为讨喜。
在一圈面无人色、体表特征如尸体一般的人群中,和善小老头的出现简直就是大雾蒙蒙中亮起的一盏灯。
但青涿却缓缓后退了一步。
正常与异常是相对的,就和敌我立场一样。当自己也皮肤惨白、嘴唇泛紫,一脚堕入“异常”的行列中时,那些看似正常的东西就才成了真正的“异常”。
…更何况,青涿不认为自己是个粗心大意到连房卡都会丢失的人。
看着面色红润、精神奕奕的老头,青涿扯了扯嘴角,把船票收回口袋里,“多谢了,请问怎么称呼?”
老头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黄牙。他手习惯性伸出来在空中一抖,接着蓦然发觉了什么,有些尴尬地收了回去,“我叫…贾斯汀。”
一直紧紧盯着他的青涿自然不会错过这个小动作,他在脑中品了一品,试探道:“贾斯汀先生平时喜欢拿折扇?”
刚刚老头那把手腕上下一抖,食指抬高微曲的动作,看着就像是要抖开折扇的起势。
“嗯?哦,小习惯而已…”贾斯汀含糊地应了声,似乎不太想继续这个话题,转头又叨叨道,“你看你们年轻人啊,就是容易心浮气躁,丢三落四。”
“船票好好收着,可不敢再丢了啊!”贾斯汀瞪眼,过了会儿又说,“要实在找不见,就去失物招领那里挂失,看看有没有别人捡到……但最好,还是拿个钱夹子安安妥妥地放着,准不会丢的。”